金妮發現自己開始頻繁地走神,每次回過神後都發現自己在擺弄着一塊奇怪的金币。這塊金币比加隆厚實了許多,是鄧布利多教授特地托人帶到霍格沃茨、再慎重地交到他們幾個手上的。據說這塊德拉馬克金币可以召喚彩虹通訊,混血者們通常采用這種方法互相聯系,不過掌管彩虹通訊的女神不一定會留意到凡人的祈禱。
“但這種通訊也是可以由收信人付款的,”鄧布利多教授在解釋這塊德拉馬克金币的用途時特地囑咐道,“我們并不能确定凱特琳娜現在身處何方,是否又随身攜帶着這種金币,所以不管是誰,如果你們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塊映着彩虹的水幕,請立刻将這塊金币投進去。”
然而知道這些内幕的終究隻有他們,關于參賽勇士在比賽中失蹤且生死未知的新聞很快鋪天蓋地地登載到了預言家日報上。麗塔再次得到了足夠的發揮空間,之前她還緻力于在凱特琳娜的身上挖掘出更多的花邊新聞,而現在她筆下的凱特琳娜已經變成了一個絕對的悲情人物,一篇又一篇特刊賺足了讀者的淚水,也讓她的名氣日複一日地大漲起來。慰問與表達心疼的信件與禮物很快就在早餐時淹沒了格蘭芬多的長桌——雖然凱特琳娜本人根本看不到。與此同時,三強争霸賽的主辦方被那些讀者們狠狠地質疑了:大片大片的信件湧入霍格沃茨,質問他們到底有沒有能力去落實賽前那些關于安全的承諾。巴蒂克勞奇先生的缺席讓珀西韋斯萊忙得簡直快裂開成了兩個人,那些憤怒的信件總會一不留神就點燃了他的那頭紅發,讓他看起來總像是一隻憔悴到極點的蠟燭杆兒。
就在雪花般的信件再次鋪滿格蘭芬多長桌的時候,哈利收到了一小張來自鄧布利多教授的羊皮紙。那上面沒有多餘的文字,隻是通知了他在下一個霍格莫德周末時換上件便于旅行的袍子,獨自去豬頭酒吧一趟。這家酒吧位于霍格莫德最偏僻的角落裡,招牌早已壞了大半,門裡也黑洞洞的。等哈利試探着走進昏暗的室内時,濃烈的灰塵嗆得他差點把肺都咳了出來。
與三把掃帚相反,豬頭酒吧整個兒就一副客人愛來不來的模樣,而屋子裡也确實隻有那麼零零散散的兩三個巫師,躲在黑暗的喝着悶酒,沒人因為他的推門而入去多看他一眼。鄧布利多教授在靠壁爐的位置上等着他,旁邊坐着一臉嚴肅的西裡斯,以及一個他不認識的老人。三人看起來聊得并不是很愉快,等哈利再走近些的時候,那位陌生老人猛地推了凳子站起身來。刺耳的聲響中,老人惡狠狠地瞪了哈利一眼,大步回到吧台後面去了。
“剛剛那是誰?”哈利拉回凳子坐在陌生老人剛剛坐着的位置,疑惑地望着他消失的地方,“他好像……好像非常不滿我出現在了這個地方”
應該不是錯覺,哈利回憶着。雖然老人戴着雙霧蒙蒙的眼鏡,一張臉似乎全都埋在了那一縷縷金屬絲般的灰色頭發與胡須中,但哈利确定自己沒有感覺錯:不滿,憤怒,甚至帶着憎恨——那份強烈的負面情緒幾乎要将他掀倒在豬頭酒吧肮髒的地闆上。
“是這家酒店的老闆,哈利。他對你沒有什麼意見,隻是一向對我不滿罷了。”鄧布利多教授輕聲說,“看起來,這裡已經不宜久留了。既然哈利也已經準時抵達了這裡,西裡斯,做好出發的準備了嗎?”
高大的男人點了點頭,因為即将面對的事情而緊緊鎖着眉頭。他們離開酒吧,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哈利第一次感受到了幻影移形的強大之處。
“我們這是在哪?”他環繞着四周,心髒依舊因為剛剛的随從顯形而怦怦直跳。他上一秒還在霍格莫德,而現在卻站在一片明顯廢棄了許久的野地裡,泥土中鑽出的雜草幾乎已經沒過了他的膝蓋。
“岡特老宅附近,哈利。”鄧布利多擡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堆廢墟,“幾十年前這裡還有一座勉強能看出些往日氣派模樣的大宅子,但随着岡特家最後一位傳人的死亡,這裡失去的血脈力量的支撐,已經荒廢了許久了。我們不能直接幻影移形到那旁邊,因為廢墟上籠罩着一個強大的排斥咒語,所以,必須委屈你們就這麼走過去了。”
兩人點了點頭,于是他們就這麼一腳深一腳淺地朝着廢墟走去。随着距離的縮短,哈利明顯地感受到了一股想立刻離開的強烈欲望,他緊緊地攥着拳頭,好讓自己不會立刻掉頭跑開,與此同時,兩位成年巫師高舉起魔杖,一個又一個咒語打在荒涼的空地上,擦出噼裡啪啦的火花。
那明顯是一些極其高深的咒語,哈利隻敢肯定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絕對不會出現在霍格沃茨的課本上。伏地魔在這片廢墟附近下了不知多少個一環套一環的防護咒語,鄧布利多教授還好,西裡斯的額頭上已多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要休息一下嗎?”咒語的間隙裡,鄧布利多教授這麼提議道,然而男人隻是搖了搖頭,用袖口随意抹了把臉,再次堅定地舉起了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