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裡的香薰味淡了點,凱特琳娜打算和特裡勞妮教授說明一下她折回來隻是取回忘拿的書包,卻發現教授怔怔地躺在扶手椅上,雙眼無神地盯着天花闆,像是中了魔一樣。
“教授,特裡勞妮教授,你還好嗎?”凱特琳娜嘗試着呼喊教授的名字,然而卻毫無回應。
草藥中毒?這是凱特琳娜最先做出的判斷,畢竟誰也不知道那些香薰裡究竟被加入了些什麼東西,而特裡勞妮教授在這兒呆的時間比她所有的學生加起來都要長。凱特琳娜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朝着特裡勞妮教授的方向跑去想把她拖出塔樓,然而就在凱特琳娜觸碰到她袍子的那一瞬間,特裡勞妮教授猛地坐了起來,一雙鷹爪般的手緊緊地箍住了凱特琳娜的肩膀。
凱特琳娜被吓了一大跳。特裡勞妮教授開口說話了,可從她喉嚨裡發出的聲音嘶啞得像是幹涸依舊的河床,眼球也在瘋狂地轉動着。凱特琳娜想掙脫,然而她從未想過占蔔課教授居然會有那麼大的力氣,死死地束縛着她,讓她毫無逃離的可能。
“Sinking ……in the dark until ……the talent all gone.
Waking up in the wonderland…… which you aren’t belong.
Losing yourself ……or seeking help from the villains……rotten to the bone.
Then crowned ……by wisdom ……and returns ……no longer alone.”
她支零破碎地念完了這些句子,凱特琳娜身上的束縛不見了,特裡勞妮教授嘭地一聲栽回了躺椅裡,腦袋低垂到胸前,平靜地像是沒有呼吸。接着她哼了一聲,很突然地,又啪地一下擡起了頭。
凱特琳娜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抱歉,我的孩子。”她輕輕地呢喃着,“我的房間太熱了,所以沒忍住睡了一會兒。現在已經下課了吧,有什麼事嗎?”
“沒,沒什麼事,教授,我隻是……我隻是忘帶書包了,我現在就離開。”
她抓起遺落在座位邊的書包撒腿就跑,特裡勞妮教授困惑地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凱特琳娜一路沒停,直接跑去了有求必應屋——她當然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特裡勞妮教授做出了一個預言,一個真正的預言。
有求必應屋的門被猛地推開,正在用羽毛筆蘸取墨水的裡亞一個激靈打翻了墨水瓶,黑色的液體很快覆蓋了他剛寫完的羊皮紙。莫裡斯先生也被吓了一跳,雙手抱着臂,從畫框裡不滿地看着她,“動作輕一些,孩子,”他嘟囔着,“我已經是個老人家了。”
“抱歉,先生,我不是有意的,”凱特琳娜将書包甩在了地闆上,奔到了莫裡斯所在的畫像前,“我剛剛得知了一個預言,從特裡勞妮教授那。”
裡亞停下了揮到一半的魔杖,滴滴答答的墨水流到了他的袍子上。少年轉身看向她,凱特琳娜将剛才聽到的預言重複了一遍,兩個裡安納對視了一眼。
“這應該是一個真正的預言。”裡亞說,“特裡勞妮是預言世家,還曾經做出一個影響深遠的預言。”
“我比較在意的是這個預言究竟預示着什麼……先知的預言都會實現吧。”凱特琳娜說。
“是這樣,但是誰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會實現——可能就是下一秒,也有可能聽見預言的人都無法親眼目睹預言實現的那天。”莫裡斯說,“我甚至沒法肯定你就是預言中的主人公。”
“這個預言聽起來預言中的人會在一個我們都不知道的地方醒來,還需要求助惡人的幫助……”裡亞摸了摸下巴,“太奇怪了,如果不是你親眼所見,我甚至會懷疑這個預言是不是在口口相傳中被篡改了字詞。不過不用擔心,至少這個預言的結局還算不錯——雖然前半段聽起來不太妙,但後半段預示着迷失之人終會回歸。”
“這樣看确實比我現在聽過的幾個預言好多了……”凱特琳娜喃喃,比起什麼将拯救或者颠覆奧林匹斯,這個預言聽起來簡直是不值一提,“算了,反正我也沒法知道去改變未來,還不如先着眼于眼前吧。”
“你确實應該着眼于眼前一些。”裡亞忍笑,凱特琳娜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恭喜啊,凱特琳娜,你要在聖誕舞會上跳開場舞了。”
“好啦,别再拿這個取笑我了……”凱特琳娜扶額,最近似乎很多人都在和她強調這個她并不是很想參加的舞會。
“我完全取笑你的意思,凱特琳娜。”裡亞認真了起來,“其實在很多年前,家族繼承人們正式參加第一場社交舞會一直都是一個極其嚴肅的事情,這意味着他或者她正式加入了家族之間的社交,不再是一個小孩子。雖然現在這些大家族們都不是很在意這件事了,但這依舊不是什麼能以開玩笑的态度面對的事情。找到舞伴了嗎,凱特琳娜?”
凱特琳娜搖了搖頭,裡亞聳了聳肩,以一種“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眼神看了看畫像裡的莫裡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