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黑漆漆的街道上,一個一身黑色袍子的成年男子正帶着四個孩子在大街上匆匆行走着。倘若不是因為天色太晚路上早就沒有了行人,或者路邊的某扇窗戶後有個熬夜的麻瓜偶然向外多瞥了一眼,西裡斯都有可能會被警察逮捕送到警察局,因為他半夜三更地帶着幾個未成年鬼鬼祟祟地外出,還不巧長了張在電視台裡播了一整年的通緝犯的臉。西裡斯原本是不想哈利跟來的,他建議男孩留在格裡莫廣場休息,但卻被一口回絕了。
“現在事情已經涉及到伏地魔了,我想我已經不能把它單純地當做一個故事聽了。”
哈利決絕地搖了搖頭,回屋飛快地換上了外出的衣服,直接推開了格裡莫廣場的大門,在屋外等着他們。
路邊的照明越來越少,他們逐漸偏離主幹道,走上滿是露水的石闆小路,踩着草坪走去河邊。河邊有座橋,但橋面上一輛路過的汽車都沒有。他們被夏夜的蟲鳴聲包裹着,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此刻的行動。
西裡斯走在最前面領路,後面跟着哈利。雖然是領路的那個,但他卻看起來非常猶豫,時不時向後看尼克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相比于西裡斯,尼克倒是自信滿滿。他的手上提着一個塑料袋,裡面裝着一些南瓜汁與三明治,滿滿當當。他的後面跟着凱特琳娜和布雷斯,最後面則是一直與他們保持着一米距離的克利切。克利切原本是打死了也不願意與他們共同行動的,但當尼克說他有辦法讓西裡斯與雷古勒斯再次見面之後,耳朵便豎了起來。他們一起離開了格裡莫廣場十二号,走着走着,居然發現小精靈不知道什麼時候悄咪咪地跟在了最後。
“你說的方法真的能行嗎。”西裡斯撓了撓頭,“這聽起來……根本沒有辦法用什麼魔法原理去解釋。”
“能用魔法解釋就奇怪了。”凱特琳娜說,“這個可以說是來自尼克血脈的天賦吧。”
“其實也不一定能成功。”尼克認真分析着,“我們待會兒要進行的這個儀式會被各種因素影響,所以我也真的沒法打包票雷古勒斯布萊克本人一定會出現。首先是食物與飲料,這個已經解決了,召喚用的大坑西裡斯也說可以直接用魔法挖出來。接下來是與被召喚者相關的物品——我們有雷古勒斯的挂墜盒,這應該是我們現在能找到的最貼切的物品了。以上幾點應該都是沒有問題的,那麼最後就剩下了最不穩定的因素——被召喚者本人。”
“所以雷古勒斯即使是收到了召喚也不一定會選擇出現,類似的事情是發生過的。”凱特琳娜補充。
“是的,本人意願。如果被召喚者本人不願意出現,那麼一切都會隻是徒勞而已,但這還不是最不穩定的因素——最關鍵是在于,死者是否還留在常春花地上。隻有英雄與崇高者才會被允許進入極樂島,而被宣判了必須受到懲罰的人則會被永遠困在地下。但徘徊在常春花地上等待着接受來自冥界最終審判的基本上都是普通人,他們很快便會就與世間徹底告别,進入下一個輪回。除此之外,就隻剩下那些因為執念過多而不願離開的人了。十幾年的時間不長不短,或許雷古勒斯還留在常春花地上,或許他早就已經進入輪回了,因此也許召喚雷古勒斯這件事有可能從一開始就是根本做不到的——我們已經到了嗎?”
西裡斯嗯了一聲。
他們正站在河畔松軟的土地上,腳下草葉瘋長,頭頂上方便是大橋的陰影。這個位置完美地被橋身擋住,隻要不是帶有什麼目的性地特地在這裡尋找,他們留下的痕迹便不可能會被發現。西裡斯掏出魔杖在地上挖出了一個約半米深的坑,尼克将南瓜汁與三明治倒了進去,手握挂墜盒半蹲在坑邊,閉眼吟唱了起來。
空氣中僅存的暖意被抽了去,迷霧升起,幽藍色的陰影在尼克的身邊彙聚了起來。他大聲地呼喚着雷古勒斯的名字,硫磺色的霧氣中,一個單薄的半透明影子模糊地在坑邊蹲下了身。等他再次站起身時,顔色稍稍深了些。
一個清秀的少年從迷霧中走了出來,他穿着身灰黑色的長袍,黑發濕漉漉地垂下。尼克見狀立刻雙手一握驅散走了其他幽靈,他已經能熟練地掌握了這些來自他父親血脈的力量了。
少年的眉宇與西裡斯有九分相似,不同的那一分便在于他五官的線條更加柔和,且與西裡斯飽經風霜的面孔比起來,他依舊停留在最美好的年齡上。
“晚上好,西裡斯,沒想到,我們還會再見面。”
雷古勒斯布萊克朝着西裡斯的位置走了一步,輕輕開口,聲音仿佛從大地最深處傳來。
“走吧。”尼克說。
他拍了拍凱特琳娜和布雷斯的肩膀,又拉了拉哈利的衣角。挂墜盒被塞回了西裡斯的手裡,尼克拉走不太情願離開想繼續聽下去的哈利,凱特琳娜與布雷斯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橋下隻剩下了一個緊握着挂墜盒的巫師、一隻小精靈和一個缥缈的幽靈。
“我知道你非常在意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現在,還是把時間留給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