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是從哪裡拿到那個的……”

小精靈的聲音沙啞了起來，淚水順着它的長鼻子滑落而下，落在了髒兮兮的枕套上。

“還沒輪到你可以提問的時候。”布雷斯說，“現在，告訴我們當年雷古勒斯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克利切抗拒地搖了搖頭，沒等他開口拒絕，西裡斯先一步行動了。他離開了座位，一把抓住了克利切的肩膀，大力搖晃着。

“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大聲吼道，“雷古勒斯到底是從哪兒找到斯萊特林的挂墜盒的，又到底是經曆了什麼！是不是母親命令他這麼做的，還是說是——”

“你有什麼資格來用雷古勒斯少爺的話題質問克利切！”克利切更加大聲地吼了回去，撕心裂肺，近乎于尖叫，“是，西裡斯少爺逃走了，不過正好，因為他是一個壞孩子，他那些不上規矩的行為讓我的女主人傷透了心，但雷古勒斯少爺和他不一樣。他有自尊心，明白布萊克這個姓氏和他純正的血統到底意味着什麼。于是他追随了那位偉大的黑魔王，緻力于讓巫師不必再躲躲藏藏地生活。那時的他是多麼自豪，多麼快樂……”

西裡斯松開了手，克利切松松垮垮地倒在了下去，它四肢攤開躺在地攤上，大滴大滴的眼淚從它的眼角滑出，模糊了他的視線。

“但是有一天，雷古勒斯少爺忽然來廚房裡看望克利切，雷古勒斯少爺他說……他說……”

“他說……黑魔王需要一個小精靈……”

年邁的小精靈無力地癱軟在地毯上，任憑記憶把自己帶去那個再也不想回想起的夏天。它小聲地喃喃着海水、岩洞與黑暗，魔咒劃傷它的手臂，鮮血飛濺而出，一條暗道出現在了石壁上。它畏畏縮縮地跟在個人迷霧般黑色袍子的後面，登上一隻搖搖晃晃的小船，接着被命令喝光石盆裡的魔藥。當它因為魔藥的藥效而痛苦地滿地打滾的時候，一個挂墜盒被丢進了石盆，再次散發出幽幽的綠光。那個人看都沒看它一眼，便乘船離開了。魔藥火辣辣地燒着它的心，它急切渴望着水，無論是什麼水都可以……

家養小精靈的本能驅使着它爬到小島邊緣，還未等它喝上一口，一隻死人的手便抓住了它的胳膊，向下拉扯着。

一陣雞皮疙瘩從凱特琳娜的背上蔓延開來。

“嘶……”她搓了搓胳膊，試圖搓掉那陣寒意，“天哪……你是怎麼逃脫那些陰屍的？”

“雷古勒斯少爺說過，要克利切在完成任務後回家。”克利切用唱歌一般的聲音說，“克利切會完美地服從雷古勒斯少爺的命令。”

“不，我的意思是——”

“它幻影移形了。”布雷斯砸了咂嘴，“顯而易見。”

“幻影移形？”

“一種可以讓巫師從一個地方瞬移到另一個地方的魔法。”

“诶——那不是相當方便！為什麼我們上課不教這個呀？”

“因為很難并且相當危險，成年巫師才有資格學習那個，所以你别用那種期待的眼神看着我了。不過家養小精靈好像天生就會幻影移形，啧啧，巫師的局限性啊。”

“好了好了，關于幻影移形什麼的以後再說吧。”哈利打斷了他們，“克利切，你回來之後又發生了什麼？我想……你應該把這些事情和雷古勒斯也說了吧。”

自從克利切提到了那個人的名字之後，一直因為布雷斯的到來挂着副不滿面孔的哈利随着小精靈的講述表情越來越嚴肅起來。他原以為斯萊特林是來找麻煩的，可是千千萬萬都沒想到現在居然會是這樣的局面。他的第六感正暗示着他必須繼續詢問下去，面前的這隻小精靈絕對知道些什麼——比如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巫師盡力地想藏住的秘密。

哈利揉了揉額頭，他的傷疤在隐隐作痛。

“雷古勒斯少爺非常擔心……非常非常擔心……”克利切小聲抽泣了起來，“他讓克利切躲起來，不要離開家門，不要被任何人發現……後來……又過了好一陣子，有一天雷古勒斯少爺忽然來找克利切了，看起來怪怪的，不像是平常的樣子……克利切可以看出他心裡很亂……”

它低低哽咽了一聲。

“少爺要克利切帶他到那個岩洞去，就是克利切跟随黑魔王去過的那個地方。克利切……克利切按照少爺的吩咐帶着他登上了那座小島，克利切不該那麼做的，克利切從最開始就應該帶着少爺回家去……雷古勒斯少爺……他給了克利切一個挂墜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