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特琳娜是用左手吃完午飯的,等她通過飛路網來到破釜酒吧時,手腕依舊紅紅的,手指也不太靈光。西裡斯給她應急施了幾個治療咒,但那對于黑魔法留下的傷痕并不是非常管用,而某個被西裡斯從儲藏室中翻出來的治療箱裡裝着的藥劑鬼知道已經放多久了,就算凱特琳娜再怎麼大膽,也絕對不敢就這麼抹到自己的皮膚上去。她拍掉裙子上的爐灰,推開破釜酒吧的門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或許在請教裡亞某個來自斯萊特林的古董文物之前,她還需要先找這個魔藥天才弄點藥。
她沒有穿霍格沃茨的袍子,畢竟在假期裡還穿一身校服跑到對角巷裡去也太奇怪了。此刻的凱特琳娜正套着一件淺紫色的長裙,長裙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但在奔跑起來時輕柔得像是蝴蝶的翅膀。凱特琳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在琳琅滿目的裙子裡一眼看中這條的,柔軟的紫色莫名其妙地給帶她一種發自心底的安心,仿佛她原本就擁有這樣一條裙子,隻是時間太久遠了她忘了裙子被收在哪裡了而已。
凱特琳娜早到了一個多小時,布雷斯還沒有來,裡亞則一如既往地不在店裡,櫃台後站着一個凱特琳娜不認識的女巫。她留着頭淡金色的長發,随意地披在身後,淩亂但卻别具美感。一個長長的耳環穗從她的發間垂到肩膀上,亞麻色的長袍層層疊疊,上面挂着些奇奇怪怪的鈴铛與銀片,這讓她隻要稍微一動變會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來。女巫正在用一些過長的毛線針編織着什麼,聽到了門被推開的動靜,暫且先收進了櫃台下,站起身來。
“歡迎光臨!啊呀,是凱特琳娜嗎。”
店員很快便認出了面前這個黑發女孩是誰,于是歪了歪頭,雙手撐在櫃台上,探出身子仔細地打量着她。
“我一直在想到底什麼時候會在這裡遇到你。來找裡亞嗎?他在活闆門下面呢。”
“呃……您是……喬安娜小姐嗎?”
凱特琳娜的腦袋瓜飛速地旋轉着,模糊的記憶裡裡亞似乎提到過這間雜貨鋪的店員的名字,雖然他們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和裡安納先生一起在世界各地的遺迹周圍神出鬼沒,搞得裡亞反而更像是負責看店的那個。好像是叫喬安娜和威爾斯……那面前這位便一定是喬安娜小姐了。
喬安娜愉快地大笑了起來。
“沒想到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是不是裡亞曾經随口和你提到過。不過,這真的讓我很開心,凱特小可愛,如果你不介意,直接叫我喬就好。裡亞正在他的工作室裡等着你呢,如果想來點堅果冰激淩,随時告訴姐姐就好。”
喬安娜一直把她送下了活闆門,這才回到一樓繼續看店去了。
裡亞工作室的格局被大刀闊斧地改變了,原本立在中央的實驗台面被推到了一邊,空出的空間則被一些奇怪的機器所占據,其中有一個凱特琳娜見過,正是上學期裡亞以去裡亞以打魁地奇比賽為交換讓拉文克勞魁地奇隊隊員偷偷運進有求必應屋裡的半自動魔藥藥材切割機,不知道又被裡亞想了什麼法子運到了這裡來。隻不過這台機器正獨自放在一邊,剩下的幾台明顯不再是手動的老式構造,雖然沒有在運作,但看起來全都通上了電。裡亞難得地不在研究魔藥,而是蹲在機器邊搗鼓着什麼。其中一個機器看起來是出了什麼故障,一塊蓋子被掀了開來,裡亞托着腮,正對着裡面的構造發愁。
“下午好啊,裡亞。”于是凱特琳娜也湊了過去,在裡亞的身邊有人蹲了下來,“诶,你又有什麼新的想法了嗎?”
“倒沒什麼新的想法,隻是油葫蘆畫瓢地想用機器去多取代一些魔藥制作過程中的人工操作,但不管是攪拌還是按時定量投藥都要比單純的切割藥材複雜得多,所以放假到現在為止都沒什麼進展。算了,今天就這樣吧,沒有靈感的情況下我就算是和它大眼瞪小眼瞪到金魚眼也是沒用的。”
他站起身來,摁掉了電源,将試驗台上一些還沒來得及清理的瓶子巴拉到一邊,空出一塊地方出來。
“布雷斯到底是要給我看個什麼東西,神秘兮兮的啥也不肯提前說。如果到最後拿來的是一些無聊的東西,我一定要給他灌一瓶能在心裡撓上一天一夜癢癢的魔藥。凱特琳娜,你倆最近的旅程還順利嗎?啊……你的手怎麼了?”
“遭遇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攻擊——不是魔獸什麼的,放心放心。我正想來拜托你來着的呢,你知道有什麼合适的藥膏藥劑什麼的嗎?”
“那我需要先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能對症下藥。熬出一鍋治療藥劑本身并不難,但如果選錯了配方,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于是凱特琳娜描述起那個古怪的櫥櫃,裡亞仔細看了看凱特琳娜手臂上紅腫的印記,皺着眉頭思考了片刻,開始稱量起藥材來。離三人約定碰面的時間還有好久,凱特琳娜拉了張椅子坐在台邊,看着裡亞熟練地處理完藥材再升起文火,跳躍的指尖如同在彈奏鋼琴。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閑扯着,基本上都是凱特琳娜在說,裡亞時不時再問上幾句。她将自己在湖下的見聞告訴了裡亞,又講述了他們是怎麼被抓去了船上,再被忽悠進了迷宮裡。當講述到代達洛斯與迷宮都已經不複存在時,裡亞不常見地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所以說,你哥哥的意思是想讓你和尼克兩人一直留在魔法這一邊的世界裡,盡量不和另一個世界有所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