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特琳娜舉着魔杖,指揮着雞毛撣子上下揮舞着,将天花闆上那些大塊大塊的灰塵抖落下來,噗嗒噗嗒地全掉在地毯上。幸好她還可以在校外使用魔法,這毫無疑問讓她省下了許多事,不用像尼克那樣正在盆裡努力清洗幹淨抹布——他剛剛擦完壁爐邊的玻璃門櫃子。隔着半透明的玻璃他們看不太清楚裡面究竟放了什麼,不過在這間老宅裡,一切都要小心為上。
擁有足夠長曆史的老房子是會擁有一定自我防衛的意識的,特别是巫師的房子。幾天的清掃下來,凱特琳娜無疑更加堅定地相信了這一點。他們在努力地将格裡莫廣場裡髒兮兮的部分洗刷幹淨、再扔掉那些已經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但老房子并不喜歡他們這樣做。
他們遭遇了會從身體裡發射出圖釘的挂鐘,還有踩上去後會莫名其妙陷進一隻腳的地闆,和會對着膝蓋狠狠踢上一腳的書桌。與老房子站在同一陣營的還有那隻陰森的小精靈克利切——雖然自從她讓卡諾來這裡幫忙之後,克利切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了,但每當他們放松警惕的時候,小精靈總會從各種意想不到的地方鑽出,念念叨叨地窩着腰,将一個蛋白石項鍊或者是一本封面早已斑駁得不成樣子的相冊護在懷裡溜走。
西裡斯從它那兒奪回了不少東西,那些各種各樣的古怪玩意兒正在門廳裡的一個大布袋子裡雜亂地裝着,但小精靈肯定還是成功地拿走了一些。凱特琳娜不知道西裡斯打算怎麼處理掉這些東西,男人看起來恨不得将這件屋子裡所有與過去相關的物件統統丢出去,用一把最鋒利的刀,毫不猶豫地砍斷他們之間曾經存在過的聯系。
半個小時過去了,天花闆終于勉強已經可以看出原本的顔色,吊燈上的蜘蛛網也被基本上清理幹淨了。凱特琳娜垂下手臂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深吸一口氣,想象着細細的水流從指間流淌而過。
來自諸神血脈的那份神力可以讓她控制住身邊的水源但并不能做到無中生有,而一個簡單的清水如泉便恰好可以解決這個難題。無色透明的水花在她杖尖盛開,漸漸彙聚成一股股細流,緩緩撫過客廳的每一個角落。每當這時她都必須要集中注意力,雖然幾天下來數十次的練習之後她已經熟練多了,但依舊不敢大意。在清掃某個房間時她稍稍分了心,結果牆壁裡的水管直接爆開,把她澆了個落湯雞的同時耗費了西裡斯不知道多少個恢複咒語才将廢墟一般的房間還原了回去。
“要不是怕整個宅子都被淹完了,我甚至都不想管它。好樣的,凱特琳娜。”
濕漉漉的成年男人大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她搞出來的這個大破壞反而讓他心情不錯。
水流沖刷進窗簾,在那塊黃綠色的天鵝絨上留下了深色的印記。沖擊之下,窗簾微微抖動了起來,一邊發出了奇怪嗡嗡聲,仿佛裡面藏了一個巨大的馬蜂窩。緊接着,窗簾被狠狠地掀了開來,一大群黑漆漆的東西拍着翅膀飛了出來。它們渾身上下覆蓋着濃密的毛,像是一個縮小版的小矮人,翅膀閃閃發光還挺漂亮——如果不是直通通地朝着他們沖過來的話。西裡斯的判斷沒有錯,窗簾裡面怕是早已經被一大堆狐媚子做了窩,要是沒有提前準備被他們咬上一口,那些鋒利的牙齒和危險的毒液可就有的受了。尼克像舉起盾牌那樣舉起了噴瓶,正對着狐媚子噴了過去。藥劑的濃度很高,原本還氣勢洶洶的狐媚子突然間便像是撞上了空氣牆一般,腿腳一軟,直通通地從空中墜落了下來,砸在地毯上。
“噫,好惡心。”
尼克砸了咂嘴,摘下蒙着的茶巾,踢了踢地上的狐媚子屍體。
“比起昨天從櫥櫃裡翻出的那些水晶瓶可好多了,真不知道那裡面到底裝了什麼。魔藥材料?哦不不,和它們比起來斯内普教授那兒的瓶瓶罐罐簡直就是絕妙的藝術品。居然還有一個是開着的……我甯願以後直接失去嗅覺,也不想再被那股味道洗禮一次。”
凱特琳娜收起了水流,撣了撣身上的灰解下茶巾。雖然做了一些防護,但她現在落灰落地得像是在廢棄博物館裡陳列了十幾年的文物。
尼克顯然是想起了什麼,他撇了撇嘴,俯下身去将一個個狐媚子撿起來扔進袋子裡去。
“好了,這裡應該是差不多了,那些沙發茶幾估計西裡斯是打算直接換新的了,上次逛商場時他看着那套布藝沙發簡直是移不開眼。那麼這個房間現在就剩下——這個櫃子了。”
凱特琳娜擦了擦手,朝着壁爐邊的櫥櫃湊了過去。磨砂玻璃擋住了她的視線,但看起來裡面堆滿了瓶瓶罐罐,有些大概是酒瓶,另一些怕不是又是那些裝着奇奇怪怪東西的水晶瓶了。凱特琳娜拉了拉櫥門,沒有反應,櫥櫃被鎖上了。
“要不我們去問問西裡斯有沒有這個的鑰匙?”尼克問。
“好主意,但恐怕他本人都不知道這個櫥子的鑰匙在哪——如果它真的需要鑰匙來開的話。不管怎樣先試試看吧,開鎖咒什麼的。”
凱特琳娜清清嗓子,對着櫥門把手的的位置念了一句阿拉霍洞開。咔哒一聲,有什麼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