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不方便的。房間還足夠,所以你的那張床還是空着的。我去給你簡單收拾下,你先在這裡陪孩子們玩會兒吧。”
凱特琳娜點點頭,她打開背包,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包裹。
“對了,我也有聖誕禮物想要送給大家。”
凱特琳娜拿出了在霍格莫德買的糖果,孩子們立刻圍了過來,等着她将糖果挨個兒放進他們的手心裡。奶奶微笑着看着他們,接着她轉過身,沿着一座陡峭的木質樓梯上樓去了。
凱特琳娜的房間在三樓,有一扇面朝東方的窗戶,每一個嶄新的一天來臨之時,陽光總是最先照進她的房間。她原本的舍友也被資助去了其他地方讀書,這間屋子已經空了很久了。等凱特琳娜再次推開這扇門時,她的床鋪已經被重新收拾好了,床上放着的還是那隻米黃色的兔子,手裡抱着一個胡蘿蔔,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那個。
凱特琳娜會心一笑,将背包放在桌上,從裡面抽出魔杖,合衣躺下。樓下,院長奶奶催促着孩子們去睡覺,歡脫的腳步從她的門口經過。接着咔哒一聲,走廊的燈熄滅了。院長奶奶一步步慢慢地走下樓梯,她也要去休息了。
凱特琳娜望着窗外藍黑色的星空,打了個哈欠。隔壁房間原本還有些細小的說笑聲,她又耐心等了一會兒,等到窗外的其他住宅都熄了燈,等到街上不再有車輛經過,等到所有人都陷入了夢鄉,她才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
凱特琳娜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向屋外走去。走廊沒有開燈,但她對這裡的構造非常熟悉,隻是借着淡淡的月光,便就可以輕易找得到方向。她蹑手蹑腳走到二樓,好不吵醒任何一個人。最後,她停在了一扇門前,門上挂了一個牌子,辦公室。
這裡是院長奶奶日常辦公的地方。福利院的志願者并不是很多,财務以及各種瑣碎的事情都必須她親力親為。凱特琳娜握上門把手試圖開門,果然,門鎖上了。她後退一步,抽出魔杖對準了鎖芯。
“阿拉霍洞開。”
吱呀一聲,房門應聲而開。凱特琳娜鑽了進去,重新帶好了門。她又念了句熒光閃爍,讓杖尖散發出微微的光芒來,好看清楚室内。
她之前并沒有進入這個房間,畢竟這裡總是堆滿了一些重要的文件,院長奶奶怕被孩子們不小心弄壞弄丢。然而作為整個福利院最為至關重要的房間,這裡的家具也簡單得過分了。隻有一張桌腳墊了快小石頭的木桌,一把椅子,和兩個厚重的木櫃。桌上攤着一份報紙,凱特琳娜湊上去看了看,發現是昨天的日期。最上面的一頁登了一個走失啟示,照片裡的面孔正是今天晚餐時被喂飯的那個孩子。從啟示的措辭來看,這個孩子一個星期前被放在了福利院的台階上,直到現在,也依舊沒有他家人的消息。走失啟示隻是一個必須要走的流程罷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它根本不會起到任何作用——再也不會有人來帶那個孩子回家了。
報紙邊放着一個相冊,這是這間屋子裡唯一的一個裝飾品。凱特琳娜借着杖尖的亮光看了看,照片上是一個英俊的少年,眉宇間與院長奶奶有幾分相似,正推着一輛自行車,沖着鏡頭笑着,看起來有些腼腆。
照片上沒有名字,但凱特琳娜立刻猜到了他是誰。是院長奶奶的兒子,卻永遠地停留在照片上的年齡。院長奶奶快四十時才終于有了孩子,然而誰都沒有想到他會在十七八歲時死于事故。自那以後,奶奶就将家裡重新裝修,開始收養起無家可歸的孩子們,并逐漸發展成了如今的福利院。這個房間原本是那個少年的卧室,窗簾依舊保持着他最愛的海藍色。
凱特琳娜歎了口氣,将照片放回了原處。
麻瓜的照片是不會動的,那位少年便永遠停留在了被記錄下的鏡頭裡,一動不動,安靜地微笑着,思念之人隻能默默地将他愈發模糊的身影埋葬在回憶裡。他們起碼是留下了照片,凱特琳娜突然有些神情黯傷,而她連這點可供回憶的東西,都從未擁有過。
她揉了揉眼睛,打開了那兩個木頭櫃子。第一個裡面堆滿了賬本,第二個則是曾在福利院住過的每一個孩子的資料,清晰地按照姓氏字母順序排列着。
凱特琳娜很快就找到了屬于她的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