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戎宣布營地的危機完全解除,巡邏隊就此解散,營員們都恢複到了正常的夏令營生活中。每天早上,凱特琳娜在微風習習的湖邊吃完早飯,接着是賽琳娜的希臘語課。凱特琳娜依舊在學習劍術與弓箭,并沉迷于攀岩和格鬥。她覺得自己強壯了許多,即使是對上阿瑞斯小屋的孩子們,也偶爾可以勝出幾局了。閑暇時,她喜歡躺在獨木舟上,任由波浪帶着她在湖面上打轉兒。
處于各種角度的考慮,霍格沃茨的教材和用品被鎖在了營地對外店鋪的櫃子裡,凱特琳娜隻帶回了自己的魔杖和那本《20世紀魔法界編年史》,後者被她仔仔細細地包了書皮,僞裝成了一本普通的中學教材。當得知這是一本教授語法與寫作練習的教材後,即使是最富有者好奇心的赫爾墨斯一族也對此興緻缺缺,并對凱特琳娜在開學前就開始預習課本的行為表示驚奇。
這本編年史在一個月的時間内終于被凱特琳娜翻完了一遍。編年史的作者文風十分有趣,這讓這段曆史更像是一段故事,與枯燥二字毫無關聯,再加上書裡會動的插圖,讓她在閱讀時比看課本時輕松了許多。凱特琳娜由衷地希望霍格沃茨的教材都會保持這個水平。她半眯着眼睛躺在獨木舟裡,随意翻開的書本扣在身上,這裡是隻屬于她的世界。
雖說是“二十世紀編年史”,但作者把很大幅度的筆墨都畫在了金妮所講的那個“神秘人”——伏地魔和打敗了他的“大難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身上。凱特琳娜終于明白了金妮看到他後會有的那種态度了。作為一個從小在魔法世界長大的人,這感覺應該就像是希臘神話裡那些被拯救了城邦的人們崇拜他們的英雄那樣。毫無疑問,二十世紀英雄的桂冠被巫師們戴在了這個隻比凱特琳娜大一歲的男孩頭上,這讓她的心有些癢癢的。
凱特琳娜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成為那樣的英雄,也許是她身體裡那股源自奧林匹斯的血脈在燃燒的緣故吧。
頭頂的陽光已不再那麼耀眼與炎熱,夏季即将劃下句話,營地已經開始統計營員們九月的去向了:是留在營地,還是回到普通人的世界。凱特琳娜沒有在留下的表格上簽字,這意味着她必須在八月三十一号之前離開營地,否則“營地的鷹身女妖會把你們連着你們留下的物品一起吞掉”。凱特琳娜不知道這隻是個警告還是真的會如此,但她并不想以身證實。她的行李早已收拾完畢,八月三十一号的一大早,她就将與多瑞亞一起離開營地了。百眼巨人會負責把她們送到國王十字車站附近,剩下的旅途,就将隻能靠她們自己了。
八月的最後一個星期,一個赫菲斯托斯小屋的成員告訴凱特琳娜貝肯道夫讓她去鑄造間一趟。凱特琳娜滿心歡喜地奔向那座總是冒出白煙的小屋,貝肯道夫站在屋子中央,在耀眼的光芒裡仔細端詳着一把銀色的佩劍。
“早上好啊,凱特琳娜。多瑞亞說今天你過生日,于是我加快了幾天工期,希望你喜歡這個生日禮物。”
他把手裡那把由上好仙銅打制的劍放進凱特琳娜手裡。
陽光與火光的共同照耀下,銀色劍身散發出金屬的耀眼光芒,讓凱特琳娜有些睜不開眼睛。劍柄上被雕上了薔薇花的紋路,她試着揮舞了一下,劍光閃過,劍身的分量恰到好處,比凱特琳娜至今為止使用過的任何一把劍都合手。
“謝謝你,貝肯道夫。”
凱特琳娜覺得眼睛有些發酸,她再想說些什麼,但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訴說心中海浪般奔湧而出的感情。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出生于哪天,福利院的慣例是所有不知道出生日期的孩子的生日都登記在同一天,好統一慶祝生日,因此凱特琳娜都忘了那份枯燥的登記表上,她生日的那欄填寫着八月二十六号。可是多瑞亞記得——現在還有貝肯道夫。
“謝謝你,貝肯道夫。”她深吸一口氣,好控制住情緒,不在貝肯道夫面前失态,“這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生日禮物。”
“不用這樣,凱特琳娜。”
貝肯道夫顯然是沒預料到凱特琳娜會是這個反應,粗糙的大手想要摸摸凱特琳娜的頭發,伸到一半還是收了回來,停滞在半空。
“一把合适的武器對于每個混血者都是必要的,這可以增加他們的……可以直接說是生存率。喀戎說即使你去上學後也必須堅持訓練,所以我建議你把它帶上。一個人單獨練習比實戰訓練的效果還是差一點,不過肯定好過沒有。”
貝肯道夫接回了凱特琳娜遞過去的劍收回了劍鞘,将劍挂在凱特琳娜身側。
“我想了又想,也不知道叫什麼比較好,賽琳娜給了我點主意,說不如就叫她莫缇芙拉(multiflora)吧。”
他指了指劍柄的側面,凱特琳娜看到了一行精緻的小字。
貝肯道夫又細細講了些日常護理佩劍的要點,接着就将凱特琳娜與莫缇芙拉一起送回了夏日最後的陽光下。
每天都有打包好了行李的營員離開營地,或是回家,或是直接前往他們的寄宿學校。營地的人數一天天變少,直到就連赫爾墨斯小屋的成員都無法在晚餐時坐滿一張桌子了。營地開始變得蕭條起來,這讓凱特琳娜有更多的時間獨自一人享用空蕩蕩的練武場,卻也開始擔心那些選擇留在營地的營員。
“我沒事。”在凱特琳娜表達出這樣的想法後,貝肯道夫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就算留在營地,我們也有足夠多的事情可以做。而且在冬天的時候,我們會去奧林匹斯山見習呢——希望在去年的神火之盜事件發生後,這個見習不會被取消掉。”
“不過,如果你有空,也可以多與營地聯系聯系。”
在凱特琳娜與多瑞亞離開營地時,貝肯道夫一直站在大樹下揮着手,直到完全看不見汽車的尾燈了,才深深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