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地面和桌子像是幾百年都沒清洗過一樣,這讓凱特琳娜下定決心回到營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個澡再把衣服都換了。幾個客人在桌邊喝着酒,并沒有對她的突然出現做出任何的反應,櫃台後的店主也隻是擡頭看了她一眼而已。
這種壁爐旅行看來真是巫師們的一種極其常見的出行方式,大概就和坐巴士一樣平常。凱特琳娜默默得出了結論,不過這個旅行方式也實在是太髒了些。
“你好,托倫特小姐。”
一個穿着翠綠色長袍的高個黑發女巫出現在了她的面前,神情嚴肅,看起來非常不好惹。
凱特琳娜立即原地站好。
“你——您好,我是凱特琳娜 托倫特,請問,您是麥格教授嗎?”
麥格教授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她抽出自己的小木棍點了點凱特琳娜,那些煤灰頓時消失不見了。凱特琳娜一臉感激,但麥格教授隻是抿了抿薄薄的嘴唇,什麼都沒說。
“我們現在在破釜酒吧,是連接對角巷與麻瓜世界的入口。麻瓜的意思是不會魔法的人,也就是之前在你周圍生活的那些人。現在,我來告訴你怎麼進入對角巷。”
她帶着凱特琳娜離開髒兮兮的破釜酒吧,走到同樣髒兮兮的後院裡。
“看好了。往上數三塊,然後橫着往裡數兩塊。”
麥格教授掏出自己的小木棍,輕輕敲了垃圾桶邊牆壁上的一塊磚頭三下。
磚頭顫抖了起來,露出一個小洞。接着洞口越來越大,直到露出一條足夠讓三個人通過的道路。一條蜿蜒曲折、看不見盡頭的鵝卵石路展現在凱特琳娜面前,無數家商店開在路的兩邊,店内的物品琳琅滿目,穿着鬥篷的人們來來往往,讨論着剛剛買到的東西。
“歡迎來到對角巷。”麥格教授說,“我想你已經閱讀過了你的購物單,在開始購買上面的物品之前,我們先去古靈閣領取補助金。”
麥格教授領着凱特琳娜從人群中穿行,與三三兩兩披着鬥篷或帶着尖角帽的巫師擦肩而過,偶爾能聽到幾句關于蟾蜍粘液價格或最新款羽毛筆的議論與嬉笑。街邊的店鋪高高矮矮,挂着華美或破舊的招牌,櫥窗裡堆滿了厚實的書本、着滑溜溜鳗魚眼睛的玻璃瓶、自顧自旋轉着的月球儀,還有一些凱特琳娜從未見過的捆成一束束的鮮亮羽毛。一隻貓頭鷹從她的頭頂飛過,沖入了一家挂着郵局牌子的店鋪,而隔壁那家貓頭鷹商店裡的貓頭鷹種類更加繁多。凱特琳娜的視線被這一切吸引着,幾次都差點直接走進去。每當這時,麥格教授都會輕咳一聲,将她拉回自己身邊。
凱特琳娜還穿着營地的橙色外衣,混在一群穿着鬥篷帶着尖尖帽子的人群裡總讓她覺得自己和這一切都格格不入。然而并沒有哪個巫師多看她一眼——他們對一切不符合常理的事情都熟視無睹,仿佛在他們的世界裡,所謂的“常理”,就是打破一切“常理”。
“這就是魔法世界的感覺嗎……”凱特琳娜輕聲歎息着。
麥格教授領着她走向一座雪白的建築前,沿着白色大理石的石階走向它亮閃閃的青銅大門。一個不到凱特琳娜一半高,穿着猩紅色制服的身影向她們鞠躬。他的手與腳都非常長,看起來……非常不像個人類。
“是妖精嗎?麥……麥格教授?”
凱特琳娜小心翼翼地開口。
“你說的沒錯。”
麥格教授停下了腳步,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打量了她一眼,随即露出了一個微笑。雖說是微笑,但也隻是那張嚴肅面孔的線條稍稍緩和了一些而已。
“這裡是古靈閣,妖精開的巫師銀行,除了霍格沃茨之外最安全的地方。等你以後有了自己的存款,可以在這裡開一個金庫。”
她跟在麥格教授身後,走進古靈閣高大的大理石廳堂。廳堂裡是一排排長櫃台,更多的妖精坐在櫃台之後的高凳上,或稱量着金币,或計算着賬目,忙碌無比。凱特琳娜被領到了櫃台末端,一個長長手指上戴着枚寶藍色戒指的妖精從它長長的羊皮卷賬目上擡起了頭。
“上午好,麥格教授。為新生領取補助金?”
“是的,蘭德。”
“那麼,請這位小姐——請在這份申請表的末端簽上你的名字。”
妖精的視線停留在凱特琳娜臉上,那股要被看穿般的目光讓凱特琳娜有些不自在,于是她偏過了頭。
一張羊皮紙和一個羽毛筆被從櫃台上遞了下來,成篇的花體字十分漂亮,但到凱特琳娜這裡就隻剩下了頭疼的份。她死死盯住羊皮紙,試圖讀出它們想要表達的意思。
“隻是确認你得到了這份補助金的簽字而已。”
麥格教授理解錯了凱特琳娜的表情,不過這一句話讓她舒了一口氣,不再非要強迫自己短時間内閱讀完上面的單詞了。她假裝匆匆浏覽了一遍,拿起妖精遞來的羽毛筆,在末端歪歪斜斜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麼,祝你學期愉快,凱特琳娜 托倫特小姐。”
修長的手指收回了羊皮紙,從櫃台下取出一個不大的錢袋。不知為何凱特琳娜總覺得妖精都有些皮笑肉不笑。
麥格教授從錢袋裡拿了幾個金币遞給凱特琳娜。
“那麼現在,為了節省時間,我會幫你購買需要的學習用品和課本。這是金加隆,巫師屆的貨币,銀制的叫西可,銅制的叫納特。托倫特小姐,在這段時間内我希望你可以買到合身的袍子,半個小時後,我們在麗痕書店集合。”
她點明了成衣店和書店的位置,确認沒有問題之後,走向了另外一個方向。
成衣店離古靈閣并不是很遠,門上挂着一塊看起來很有年代的招牌,寫着“摩金夫人”的燙金大字。凱特琳娜推開厚重的木門,小心翼翼地探進身去。
成衣店裡已經有人在試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