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蓦地一縮，沈長甯條件反射地握緊了如意的手臂。

小姑娘猛地一抖，連忙擡頭看向她。

“小姐，你怎麼了？”

沈長甯聞聲垂頭，和她對視片刻，最終還是強忍住内心的驚愕，輕輕搖了搖頭。

“沒事，回去吧。”

回去沈家後，沈長甯借口疲憊打發了想要跟進來伺候自己的如意。

“我真不用你守着，我就是有點困了而已，你去找别的小姑娘玩會吧，啊。”

沈長甯堵在門口，輕聲哄着面前站着的神色間滿是擔心的人。

“可是……”

如意起初還躊躇着不肯走，最後卻因為實在拗不過沈長甯，便還是依言乖乖離開了。

沈長甯彎了彎唇角，笑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盡頭。

然後回撤腳步，房門鎖上的瞬間，她臉上的笑意也跟着蕩然無存。被遮蔽了天光的屋子裡陰影竄行，安靜流淌。

沈長甯突兀開口，打破了這滿室的寂靜。

“你是什麼東西？”

片刻的沉默後，熟悉的電子音又一次響起。

在仍無法避免的微微戰栗中，這一次，沈長甯聽清楚了那話裡的内容。

“宿主您好，我是普法系統009。”

“……普法系統？”

真的得到回應以後，沈長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軀殼雖然是古人，但美麗的靈魂卻是個标标準準的現代人的沈長甯僵滞在原地許久，最終不敢置信地問道：“你是說你是個……系統？就那種小說裡給主角開金手指，成功走上人生巅峰的系統？”

“是的，我是普法系統009。”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沈長甯心中對于唯物主義的堅持終于還是碎了個徹底。

但好在确認了對方并不是什麼鬼魂，她内心的恐懼終于徹底散去了，但随之在心底生出的，便是每一個看過許多系統爽文的現代人都無法避免的濃重好奇。

“是，是嘛。”

她在桌邊坐下，一邊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邊以安慰驚魂未定的自己，一邊不動聲色地開始盤問這個古怪的系統。

“你說你是什麼系統？”

“宿主您好，我是普法系統009。”

聽了三遍，終于把009的系統名聽明白了的沈長甯差點将口中的茶水噴出來。

她在劇烈的嗆咳聲中放下茶杯，不敢置信地狂笑：“哈哈哈哈哈普法系統，你沒搞錯吧。你是普法系統？你的作用是什麼？給人普法？”

似乎是被沈長甯肆無忌憚的笑聲中毫不掩飾的嘲諷給刺激到了，009沉默了很久，直到等到沈長甯再沒有力氣，那有幾分詭異的電子音才終于再次響起，仿佛是為了強調自己的身份，它又做了一遍自我介紹。

“是的，宿主，我是009号普法系統。”

然後，在一陣微妙的沉默後，伴随着突然響起的BGM，009很突然地開啟了它對自己的全面介紹。

“我們，誕生于萬千法條中，行走在正義公道裡；我們，教化世間所有惡人，弘揚真正的愛與和平。”

“我們，是正義的化身；我們，是公法的代表。”

“法理無情，普法有情，我們是行走在宇宙中的正義代表——普法系統！”

“今天，你守法了嗎？”

沈長甯被這一段沙雕又中二的自我介紹震得半天沒回神，反應過來後，她終于再也忍不住，随着一聲噗嗤聲響起，然後便仿佛被牽扯出來的引線一般，少女慢慢俯身，伏倒在桌上，很快笑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還今天你守法了嗎？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這台詞誰想的啊？真有才哈哈哈。”

沒想到自己特意準備的最新版本的自我介紹不僅沒能成功塑造起自己威武的形象，反而事與願違，居然給自己招來了更深的嘲諷，聽着那毫不留情的嘲笑聲，009這下徹底自閉了，任沈長甯如何發問也不再作答。

沈長甯自顧自地笑了半晌，終于意識到自己這樣可能會打擊到這個所謂普法系統那顆中二之心，便努力按下笑意，強忍住一個不小心就要往上提的嘴角，盡力配合它道：“那你現在是靈魂嗎？還是什麼？我能看見你嗎？”

009自顧自地生了一會悶氣，然後不情不願地回道：“不能，我是和宿主的靈魂綁定的。”

“和我的靈魂？”

沈長甯愣了一下，嘴角的笑意變得錢淡了些，随即有些茫然地問道：“可是我的靈魂并不屬于這個身體啊，而且我也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沈離想告訴它自己不是真正的沈長甯，但009卻肯定地答道。

“是的。”

“因為我綁定的，并非沈長甯的靈魂，而是沈離的靈魂。”

随着這句話落入耳中，沈長甯徹底愣住了。

屋外的光亮透過窗戶落進屋子裡，在那張眉眼精緻，如皎月一般美麗的臉上鋪上一層朦胧亮光，也把那雙貓眼中的驚愕毫不掩飾地顯露出來。

但009還在補充。

“并且您之所以會來到這個世界，便是由于被我們綁定了靈魂。”

還不等沈長甯弄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下一瞬，她的瞳孔便驟然收縮了。

“因為在那個世界，您已經被确認死亡了，是我們收集了您的靈魂，您才能夠借屍還魂，死而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