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側之人抱着自己的手肘揉擦着,目光落在包圍他們的泥俑身上,他附和道,“好主意,總覺得入夜之後,這裡陰森得很。”
據泥俑張介紹,這裡的人們信奉鬼神,每每有白事,必定需要尋些東西擋災辟邪,所以才有了泥俑用作陪葬品的風俗。
而泥俑張所制作的這些泥俑的用途便在此處,因為供不應求,加上都是泥俑張的地盤,故而他制作完成的泥俑,全部堆積在這個屋子裡。
兩人說着,順勢折返,與林星同路,他們走得快些,林星和陸驚洵則走得慢些。
陸驚洵見狀,說道,“剛來第一天,還是謹慎些好,不如今晚先在房間内休息,以免觸犯了什麼禁忌。”
林星說行。
兩人便在過道口分開,各自回到房間,臨走前,陸驚洵提醒她,記得鎖好門,關好窗,一旦有情況,可以立即呼叫他。
他們雖然隔着堵石闆牆,但并不算遠,加上不遠處就是過道口,如若呼喊,聲音能傳過三四條岔道。
林星想着,垂眸下去,吃幾口放在桌面上的飯菜,又簡單洗漱過後,裹着薄薄的被子躺下了。
不多時,門外的細微響動漸漸平息,累壞的衆人也基本歇下,門口對出來的岔道兩邊,每隔一段距離才有一個老舊的燈泡照亮,此時更顯昏暗。
一排排泥俑靜靜擺在道上,似乎察覺到四周的寂靜,又或者是接收到某種指令,這些死物的臉上,竟緩緩扯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起先隻是嘴角微揚,慢慢地手指開始動起來,然後是腳,他們像被賦予了生命,或站着、或蹲着機械地扭過頭去,緊緊盯向不遠處緊閉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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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什麼都沒發生,衆人平安度過一夜。
林星醒來時,桌上的殘羹已經被收拾掉,取而代之的是新的早餐。
她不由得有些驚訝,進入副本後,她的睡眠變得很淺,細微的聲響都能将她吵醒,可如今有人在她的房間進進出出換餐,她竟毫無察覺。
她翻身下床來到門口,昨夜關門之後,為了觀察是否有人闖入,她特地在門鎖和門把手上系了根頭發,如今頭發已然還在。
奇怪。
如果有人進來換餐,頭發必定會被扯斷,如若沒有人進來,那麼桌子上的早餐又作何解釋?
林星握住門把手,将門輕輕打開一條縫,她習慣性地先聽聽是否有慘叫聲或者其他異響。
沒聽到,她松了口氣,可是門外的景緻映入她的眼簾時,她立刻就發現了不對勁。
林星敞開門,站在門口邊上,眼前變得空闊無比。
沒有了阻隔岔道的石闆牆,從她的位置放眼望去,仿佛整個屋子的泥俑都整整齊齊堆積在她的門口前,而她如同身處無盡的迷宮。
林星不由得頓在原地,與昨天她所看見的屋子相比,這裡就像被拆除重建起來的新的屋子,而這一切,都隻在一夜之間完成。
不過現在的林星已經能逐漸抛棄用常規思維想問題,她默默轉身走回屋裡。
這時候已經接近七點,林星快速洗漱一番,吃下兩口放在桌子上的包子,她已經隐隐預感到通關任務已經在朝她走近。
她出門去,原本隔在她左右的房間此時房門緊閉,林星去敲了門牌為“5”的門,無人相應,她試着扭動上面的把手,可是房間門似乎鎖了,她沒能扭動,林星便沿着其中一排泥俑的間隙往中間走。
四下安靜極了,隻聽見林星走在地面上發出的輕微腳步聲,她邊走便觀察,一路走去竟沒有發現任何人影。
是她起晚了?
計算着距離,不多時,身旁的泥俑漸漸少了,不遠處的光線變亮了些,林星走到昨天他們進門時的主屋。
主屋一圈依舊是空曠的,但又感覺與昨天不太一樣,泥俑呈半圓形擺放,将主屋團團包圍起來。
林星看見泥俑張已經站在那裡,他身側有個像用來拉胚的機器和一個大箱子,此時箱子打開,裡面是各種制作泥俑的工具,而箱子邊緣還有許多散落下來的工具。
或許是等人齊,泥俑張并不動彈。
林星走過去,才發現其餘人已經站在邊緣的位置上等待。
聽見動靜,泥俑張才像連上信号的程序微微笑了下,他的雙手交疊放在盲杖上,說道,“既然人齊了,我們就準備開始學習制作泥俑的第一步。”
林星定腳,在圍着泥俑張的人中尋找,她才擡眸,就看見此時陸驚洵站在她的對面。
他十分認真,盯着泥俑張等待他接下來的話,注意到林星的目光後,他沖林星笑了一下。
林星颔首回應,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不對勁,她又在圍成半圓形的人中掃視了一眼。
人變多了。
而且……
林星瞪大眼睛。
她看見了許晴和方一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