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提示音從耳邊消失的瞬間,林星猛然從混沌中醒來,隻覺得口幹舌燥,腦袋昏昏沉沉的,像是沒睡醒,又像是睡太久了。
她擡手擋在自己的額前,适應強光後,她将飄到眼前的發絲捋開,緩緩睜開眼睛。
白色的天花闆,整齊有序的書桌上放着台筆記本電腦和随意擺放的小玩意,淺青色窗簾着遮不住外面炙熱的陽光。
這時候是夏天,天亮得特别早,林星的記憶追溯到與許晴喝多了各自回房間的時候。
那時已是淩晨一點多,深夜露重,屋内并不是很熱,所以林星睡前隻開了台風扇。
現在風扇正對着她的腦袋,吹得她的頭發亂如雞窩。
林星理了下思緒,翻身從床邊的桌台上摸來還插着充電線的手機,她将線拔掉,身體撤回來,将枕頭豎在床頭,然後靠上去。
她摁亮手機,頁面上顯示有兩條未讀信息和一條好友申請,林星惺忪的眼神瞬間睜大。
未讀信息是一分鐘前許晴給她發來的,内容是問她在哪,是否安全回來了。
林星點開鍵盤,給許晴回了句“在家,安全。”
回複完畢,她與許晴的聊天頁面上方立即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不一會兒就又彈出一條信息,許晴說會議臨時取消了,她正在回來的路上。
林星說好,退出聊天頁面,見底下的“通訊錄”一攔上方标着個顯眼的“①”,她有些好奇,點進去才發現,申請添加她為好友的是陸驚洵。
臨走前,為了感謝陸驚洵提供的信息,林星将她的聯系方式告訴了陸驚洵,沒想到她這才回來,他就發來好友申請了。
林星的手指停留在“接受”的頁面上方,不知怎的,這時她的腦海中冒出她與陸驚洵兩次過站時的經曆,她回想起那雙漂亮而深情的眼睛,心跳竟然有些快。
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連她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失神間,鬼使神差的,她點了“接受”。
反應過來,林星連忙撤回手,她慌了下,意識到已經添加好友成功了,林星又歎一口氣安慰自己,好友列表多個躺屍的,這對她來說,并不會造成什麼影響。
事實上,添加好友的後幾天,陸驚洵的确沒對她造成什麼困擾,因為除了他申請好友時發來的那句“我是陸驚洵”外,他們的聊天頁面再無其他。
當真是隻加了個聯系方式而已。
林星不管他。
因為不知道下一次副本的開啟時間,而生活要繼續,過了周末,林星又化身為城市牛馬,過上朝九晚五的社畜生活。
許晴從副本出來後,聽說是靈感爆發,整個上班時間都在房間裡處理稿子,處理完了就又馬不停蹄構思她的新小說。
兩人隻有在林星下班回家時才會湊到一起,像往常一樣談天說地。
這天一如往常,林星回到家時,許晴剛好做好飯菜,林星去端菜盛飯時,許晴則已經在矮茶幾的一邊席地而坐。
她拿着手機,眉頭緊皺,面色凝重,手指在鍵盤上快速地敲着,仿佛在回複什麼十萬火急的大事。
敲了幾行,對面似乎慢悠悠地又發來一行字,許晴看完直接将手機摁滅,随手一丢丢在了沙發上。
她憋屈地呼出一口氣,林星正好擺放好了筷子坐下,見許晴這副模樣,她不禁問道,“怎麼了?”
許晴緩了好一會,才氣呼呼道,“我真服了,這幾天我媽不知道抽什麼瘋,說給我物色了個相親對象,這就算了,那對象還是我上一回跟你提過一嘴的那個帥哥,我媽讓我去跟人家見個面。”
許晴咬牙切齒,“我天,我就是随口說了句他挺帥的,我媽這邊就已經私自跟人定好時間地點了,讓我這個星期天去‘一杯咖啡’與那人碰面。”
“一杯咖啡”是她們附近的一個咖啡店,坐落于市中心,乘地鐵兩個站就能到,是出了名的約會打卡聖地。
林星聽完,忍不住笑了下,她調侃道,“既然是看得過去的,你閑來無事去見一面也無妨,而且,阿姨還挺浪漫,給你挑了個好地方。”
“不要啊,”許晴鬼哭狼嚎,“你知道的,我這人沒别的,就是有點見色起意,我坐個列車能一站愛三個,要是真去了,我媽還不給我倆鎖死,到時候進退兩難。”
“說實話,我不是說他不好,我是怕我會出.軌。”許晴委屈巴巴地眨着眼睛,坦然道。
許晴和林星年紀相當,現下不過二十五出頭,二十五歲,正是闖的年紀,可是在某些家長眼裡,二十五已經是大齡剩女了,故而恨不得讓自己的孩子一天相親八十個。
而許晴生在一個相對開明和諧的家庭,家裡有個比她小三歲的弟弟。
雖如此,她的父母有主見,有文化,沒有那些所謂“重男輕女”的觀念,所以自然不偏袒他們任何一方,甚至他們在許晴身上傾注的愛比她弟弟還多。
隻是某些時候,他們也會關心則亂,比如這回給許晴安排的相親對象,隻因許晴無意間誇了一句,他們便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媽媽朋友的兒子,目前還沒加聯系方式,許晴媽美其名曰聊天不如見面,若見面覺得合适再進一步了解,若是不合适,就直接連聯系方式都不必加了。
許晴懷疑她媽媽是生怕她直接在手機上拒絕人家,這才說先見面談談,而許晴媽既然已經約定好,便不好駁了人家面子,所以這相親局,許晴是必定要去的。
許晴擺着苦瓜臉,欲哭無淚。
林星笑了一會兒,才出聲安慰道,“沒事,見一面就見一面,不成就說清楚,這樣阿姨以後才不會再亂點鴛鴦譜,不然她以為你害羞,後續再繼續給你約,那才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