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上原本還有些緊張,這會兒許是自己的秘密被人發現了,她變得毫無愧疚之色,仿佛不管她做什麼都是對的,陸驚洵察覺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怨恨眼神,便站起來走到她面前。
松蘿一喜,以為陸驚洵要出門去,誰知下一秒,陸驚洵把門撥了過來。
他動作很快,且使了力氣,松蘿臉色一變,下意識地後退,陸驚洵趁機“砰”的一聲将門關上了。
林星暗暗笑了一下。
沒有了被監視的感覺,兩人繼續默契地尋找線索,眼見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唯有濺落到四周的瓷杯碎片尚未處理。
林星便将注意力轉移到沒有被倒塌下來的櫃子、梳妝台和床榻上。
以她的經驗,姑娘家若是有珍視且容易丢失的東西,她一般會鎖在隐蔽的暗格裡,或藏在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因為衣櫃裡的東西全被翻出來了,林星在衣櫃邊尋了一圈,又在衣櫃的隔闆裡尋,她用手一點點敲過隔闆,試圖尋找到隐藏其中的暗格。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敲擊衣櫃的底闆時,幾聲不同于側面隔闆的悶響傳來。
林星低頭,指尖劃過發出悶響的地方,然後她眸子一厲,用随手找來的鑰匙一把撬開了暗格。
陸驚洵眼巴巴湊過來,“什麼東西?”
“好像是個布娃娃。”林星小心翼翼伸手去摸,那東西的表面似乎有十分尖細的針,她避開細針,摸到了,然後她拿出來。
的确是個布娃娃,隻是它是個全身被紮滿了細針,且身體上貼着張類似于生辰八字的紅紙的布娃娃。
這玩意兒放在古代倒是常見,一個人,通常隻有十分憎恨另一個人,又無處發.洩恨意的時候,才會采取這種方法報複對方,因為傳說這樣能給對方帶去詛咒,人們俗稱之為紮小人。
林星捏着小人反複看了幾遍,除了上面有張用符咒字樣寫下一串生辰八字的紅紙,别無其他信息。
林星默念着上面符咒中的字,“庚午,壬午,壬申。”
她對陸驚洵說,“可惜了,僅憑這幾個字,無法推測出此人的具體年齡。”
陸驚洵的目光卻是放在暗格裡,他仔細一瞧,指着暗格道,“好像還有東西。”
他伸手去摸,果然,在暗格的底部,還有層與暗格同樣大小的紙片,隻因光線不足,不仔細的話難以發現。
陸驚洵将紙片拿出來,兩人同看,那紙片已經很舊了,被反複對折起來,卻隻是薄薄一層,紙片朝上的地方已經泛黃,邊緣處也能明顯看出深深的折痕。
陸驚洵小心翼翼地将紙片打開,似乎是一幅極簡畫,用墨筆簡單勾勒出兩個人的輪廓,畫中兩人樣子親昵,分辨不出樣貌,唯見左邊男子的臉側有個顯眼的黑點,像媒婆痣。
林星說,“外人看來,這東西無甚價值,怕是因為對雲織有特殊的意義,她才如此珍惜。”
陸驚洵說,“如今無法從她那裡獲得更多信息,且先看看方一遲那邊如何,至于梁家娶親會發生什麼,今晚便能見分曉。”
兩人很快退出雲織的房間,臨走前,兩人在雲織的梳妝台上發現了些用來化妝的胭脂,以及一些用以染布的染料。
這些東西出現在這屋裡并不奇怪,因為這裡先前便是織染坊,如今雖改成了客棧,但一些用于織染的東西,在這裡幾乎每個屋子都能找到。
他們又在坊子的其他地方搜尋了一遍,可惜無甚發現。
眼見午時将至,兩人走回街道上尋些吃食,填飽肚子後,便打算與方一遲會合。
因為喜紙隻有一張,他們需要一起進入梁家參加宴席,為了避免錯開,臨分開前,他們約定在梁家對面的小吃攤會合,這樣即使方一遲這邊有事情耽擱了,陸驚洵和林星還能進去打探消息。
許是喜事越來越近,加上梁家的确是大戶人家,街道上越發熱鬧了,處處敲鑼打鼓,歡快的唢呐聲響徹雲霄,各種東西一箱箱地往梁家搬,光是雇傭的下人就有幾十個。
陸驚洵看着不見盡頭的隊伍,“啧啧”歎道,“這梁家的确是大戶。”
在等待會合的時間裡,陸驚洵數着來人,遇到眼神清澈的,就拉過來套話。
他甚至想過打暈其中一個,然後自己代替他混在其中摸進去提前探查情況,隻是此時進出梁家的人都需經過嚴密的檢查,混進去風險太大,一旦被發現怕是會得不償失,他隻好放棄。
這樣一直等了許久,依舊不見方一遲和許晴的身影,兩人皆有些無聊,陸驚洵想起他搶到的喜紙,便興緻沖沖地從口袋摸出來。
那喜紙沒有花裡胡哨的圖畫,隻是用清秀的字寫着“喜帖”二字,往下是個手寫的“梁”字,紅色印泥蓋在其上,以示标記。
的确精緻,且難以僞造。
陸驚洵将喜紙翻來翻去,突然冒出個主意來,他便與林星說,“入場前,我們還有個事得提前商量好。”
林星茫然地看向陸驚洵,陸驚洵并不賣關子,他笑道,“親眷身份,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想好了。”
他說,“我們年紀都相仿,不若直接說是親兄妹,我是大哥,你覺得如何?”
雖然他想的是另外一種組合身份。
林星調侃道,“既然是親兄妹,登記入冊,可得改個名字。”
陸驚洵胸有成竹,掰着手指說道,“簡單,林大,林二,林三,林夕。”
他頓了一下,目光落在林星身上,補充道,“因為林四不好聽。”
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