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安側目看了對方一眼,心裡對這些‘好事兒’心知肚明。
她輕笑一聲:“現在也沒有錯過。”
傅美人瞥了江念安一眼,眼中滿是趣味:“那倒也是。”
兩人在石桌前落座,微涼的風拂過,輕薄的衣袖微微揚起,又輕輕垂下。
江念安看了看波光粼粼的太湖,垂了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傅美人單手托腮,神情閑适地眺望遠方,時不時地又将目光放在江念安身上,欣賞似的打量着對方的容顔。
聰明人,應該不回來才對啊……
可是,笨卻笨得不讓人讨厭。
傅美人揚了揚眉梢,繼續看向天邊的浮雲。
美景加上美人,一幅安靜祥和的閑适畫面,隻是可惜,終究還是被畫外人闖入,打破了悠閑的氛圍。
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江念安回神,擡眼看了過去。
“是七皇子。”旁邊,傅美人啟唇,悠悠地開口道。
江念安看了對方一眼,慢慢站起身子。
對方顯然早就看到了她們,帶着幾個侍從徑自走了過來。
“七皇兄。”江念安微微颔首,率先打了個招呼。
七皇子江嶼看了江念安一眼,點了點頭:“皇妹身體可還好?”
江念安一頓,眼皮子擡了擡,颔首道:“多謝皇兄挂念,念安身體暫時無恙。”
對方點了點頭,便沒再多問,而是躬了躬身,跟一旁的傅美人打了聲招呼:“傅美人。”
傅美人微微颔首,沒有起身:“七殿下。”
嗓音也懶懶的,禮貌有餘,親近不足。
江嶼一頓,擡眼看了兩人一眼:“剛從母妃宮裡出來,路過禦花園,便瞧見皇妹二人在此歇腳,想着過來問候一聲。”
一聽到他說起‘母妃’,傅美人便來了興趣:“安貴妃可還好?”
江念安看了傅美人一眼,安貴妃?
她怎麼了?
江嶼看向傅美人,抿了抿嘴角,并沒有坐下聊天的打算,隻是淡淡地開口道:“自從太子被關,母妃便被禁足宮中,整日以淚洗面,身體倒是沒有大礙,隻是有些傷神罷了。”
江嶼說這些話的時候,面容十分平淡,那張深邃中帶着異域色彩的面容上,也是一片冷意,像是對母妃的狀況完全不在意似的。
傅美人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勾:“那倒是勞煩七殿下整日辛苦探望了。”
“這些隻是做兒臣的本分罷了,不足挂齒。”江嶼微微垂眸,謙虛道:“晚舟還有事,就不叨擾皇妹和美人叙舊了。”
說着,江嶼後退兩步,便轉身離開。
直到對方的領着一個小太監消失在拱門之後,江念安這才開口道:“安貴妃被禁足了?”
傅美人挑眉反問:“殿下不知道?”
江念安掀了掀眼皮,嘴角一勾,微笑道:“念安昨日才剛回宮,許多事情還未可知,不知美人願不願意告知一二呢?”
傅美人輕笑一聲,宛如春日融冰,一派豔麗色彩。
她哼笑一聲,低語道:“當然可以。”
秋日暖陽,慵懶地灑在皇城的琉璃瓦上,映出一片溫暖的金黃。
直到暖陽西斜,皇城的影子越來越長。
陰影在黑暗中張牙舞爪地揮舞,看似平靜的江都皇城,一場看不見的硝煙已經悄然升起。
月上中梢,江念安看了眼漆黑的月色,緊了緊肩上的鬥篷,帶着雙玉從後門離開了景安宮。
雙玉提着宮燈,明明滅滅的燭火一晃一晃的,照亮着眼前方寸之地。
她擡眼看了江念安一眼,不懂對方為什麼要在晚上出來,哪怕是探望陛下,白天不也可以嗎?
似乎是猜到雙玉心中所想,江念安頭也不回輕聲解釋:“如今父皇昏迷不醒,長清宮加強戒備,除去太醫院以外,任何人不得探望。”
她回頭看了雙玉一眼,狀似無奈般挑眉:“我可不想太惹眼。”
雙玉了然般眨了眨眼,瞬間明白了江念安的隐藏之意。
哪怕長公主都被拒之門外,可是殿下卻能進入長清宮探望,若是被傳播出去,那……
她抿了抿嘴角,決定把這件事情咽到肚子裡,誰也不說。
“放心吧殿下,我知道的。”
雙玉嗓音堅定,像是在發誓一般。
江念安點了點頭,好看的杏眸也跟着彎了彎。
這次沒有遇見國師,江念安本以為還要等一會兒,沒想到負責看守的侍衛長一見她,便微微颔首,幫忙推開了沉重的殿門。
江念安一頓,微微颔首感謝,這才獨自踏進長清宮的殿門。
雙玉拎着宮燈等在門外,夜風微涼,她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無聲等待着殿下出來。
此時剛過亥時,早睡的人或許已經躺到了床上,不過,父皇不會睡太早。
穿過主殿後門步入後院,遠遠地,便瞧見寝殿亮着的燈火。
還未走近,江念安便聽見國師的聲音從殿内隐約響起。
“周統領已經……”
“嗯,就等......”
“……”
越走近,說話聲音便越發清晰。
“其他暫且不談,陛下您的身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