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安定睛一看,這才發現樹下還站着一道黑漆漆的影子。
昏黃的燭光在對方幽深的雙眸中倒映,亮亮的,就是冷不丁一看有點瘆人。
方喜瞪大了眼睛,拍了拍胸脯,滿眼後怕地白了對方一眼:“要死啦!大晚上站在樹下吓人?”
康祿:“……”
扯了扯嘴角,低低地解釋了一聲:“我站這裡很久了。”
隻是你們沒發現……
江念安:“……”
嗯?剛剛這樹下有人嗎?
她扯了扯嘴角,認真回想了一下,還是有點記不清了,隻好尴尬着點頭:“天也不早了,都早點睡吧。”
“是。”雙玉和小九低笑着附和。
雖說也有夜色太深的緣故,讓人看不清,但是康祿這人也有些邪乎。
長着一張平平無奇的大衆臉,性格沉默寡言,幹活卻十分麻利。
唯有一點……
那就是存在感不強,經常會被人忽視。
康祿歎了口氣,目光平靜地注視着主人回了寝殿,這才将地上的翻土工具撿起來,慢悠悠地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夜色濃稠,萬籁俱寂。
夜晚中的江都皇城,宛如一隻沉睡的猛獸,安靜、死寂。
直到天光乍現,才給這座皇城增添了幾分希望的氣息。
當第一縷晨光灑落在皇城的琉璃瓦上,沉睡了一夜的皇城,如同一頭緩緩蘇醒的巨獸,漸漸恢複了生機與活力。
客棧樓下的茶館裡,太陽将将升起,大堂裡已經坐滿了早起的茶客。
他們圍坐在一起,一邊品嘗着香茗,一邊談論着朝廷的新政、坊間的傳聞。
茶博士提着銅壺,在桌間穿梭,熟練地為客人斟茶,嘴裡還不時地說着一些俏皮話,逗得茶客們哈哈大笑。
“話說最近宮裡的事情,你們知道嗎?”
有人壓低聲音,目光閃爍地讨論着朝堂之事。
眼神時不時地瞥向大門方向,像是生怕下一秒就會有紅甲衛破門而入似的。
“我知道啊!”
有人目光發亮地連忙接話,像是秘密憋了許久一般,一聽到有同道中人提問,便立馬迫不及待地站了出來。
兩位知道内情的人士四目相對,嘴角一勾,眼底滿是心照不宣。
有人沒忍住,看了眼門外方向,見無人注意他們,便連忙催促道:“什麼啊?宮裡出什麼事兒了?”
“這事兒吧,我好像也聽到點風聲。”有人放下手中茶盞,挑眉輕笑一聲。
“敢問兄台,可否告知一二?”
好奇心爆棚的茶客湊了過來,套着近乎探聽消息。
“是太子出事兒了!”
最先開口的小哥壓低了嗓音,目光時不時地四處張望,生怕有人會注意到他。
“對!”知道内情的另一人也跟着小聲附和:“聽說太子買賣官職!”
“什麼?!”圍觀者大驚,有位書生沒忍住驚呼出聲,又在其他人的怒視下連忙捂嘴。
“我怎麼聽說是太子私自屯兵,意圖不軌啊……”又有人爆出了猛料。
這下子,有人坐不住了。
“小哥慎言呐!”
這位公子擺了擺手,低語道:“我可沒說假話,我家親戚在某位大人府上做事兒,偶然間聽到了。”
說着,他虛虛地指了指大門方向:“沒瞧見太子府早已被重兵把守多日了嗎?”
一說到這裡,所有人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顯然,他們也注意到了這一幕。
而就在這時,有人輕飄飄地歎了一句:“若是太子意圖是真……那麼當今皇子裡面,還真不知道哪位殿下能擔起大任啊……”
“在下覺得,有着國師批命的十三殿下,還有些希望。”
有人弱弱地提了一嘴,沒想到還真有人點頭附和。
“倒也是,當年國師批命誰人不曉?就連太子的位置,也差點給了一個剛出生的孩童。”
知道内情的男子點了點頭:“再者說,除去太子之外,其餘殿下不是早夭,便是早早去了封地,當個閑散王爺。”
“如今留在江都的皇子僅剩下兩位,兩相對比,還是年幼聰慧,又有國師批命的十三殿下能堪當重任啊!”
“那為什麼不能是藩王繼位?”有位書生打扮的工資不是很懂,面帶迷茫地提了出來。
而這時,在座的幾人齊齊看向他。
就在對方愈發迷惑之際,對方笑了起來:“這位公子不是江都人吧?”
書生抿着嘴角點了點頭,有些局促地說道:“對,在下是來參加秋闱的。”
對方點了點頭,滿臉了然,低聲科普道:“那就怪不得了。當年到封地的隻有兩位皇子,一位體弱,剛到封地沒多久,便駕鶴西去了,而另一位……”
“而另一位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宮裡養了上百位美人……可卻沒有一人誕下皇嗣……疑似身患難言之症。”
另一位接話的公子挑眉看向對方,語氣裡滿是意味深長。
“這樣啊……”書生了然,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若是這樣,那這位僅剩的藩王也就不合适了。
“七皇子倒是年歲合适,隻是身世存疑……”有人提到皇城中·僅剩的兩位殿下,可惜般搖了搖頭:“十三殿下啊,到底還是小了些。”
“十四......可不小了。”俊美個公子挑眉反駁。
對方了然般低笑了兩聲:“倒也是,十四都可以娶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