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雙玉手還沒碰上,就被身後的宋延厲聲阻止,連不遠處站在窗邊的裴青都聞聲看了過來。
宋延一臉尴尬地跑了過來,看着眼前一排接着一排的彩繪小陶罐,不自在地支吾道:“這些别動!雖然裡面沒東西了...但是...不太幹淨......”
啊?
啊!
雙玉愣住,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但是後知後覺的,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眉心一跳,默不作聲地離那些瓶瓶罐罐遠了下。
果然,越好看的東西越危險啊。
裴青好奇地走了過來,不動聲色地打量着桌上一排接着一排的小陶罐。
每個罐子的顔色都各不相同,花紋也不同,看起來既有童趣,又有苗□□特的彩繪風格,是女孩子會喜歡的樣子。
他靜靜站着聽了一會兒,并沒有聽到臆想之中的聲音,遂有些失望地瞥了眼不遠處的宋延。
還真的是沒東西了啊......
“那裡面是什麼?”
江念安也好奇,主要是宋延的模樣太過緊張,本來不好奇的她,也被帶起了幾分興趣。
宋延在靠牆的櫃子裡翻找着什麼,聽到江念安的疑問,扯了扯嘴角,将找到的銅盆拎了出來:“也沒什麼,是小時候養的蠱,可惜都失敗了。”
江念安一愣,又瞥了眼那架子上的一排排小罐子,大大小小加起來,起碼有上百個吧......
宋延小時候,失敗這麼多次嗎?
莫名的,江念安心頭酸澀了一下,仿佛看到小小的宋延抿着嘴,獨自一人蹲在角落裡養蠱蟲,可惜每次都失敗,強忍淚水努力不哭的模樣。
“等我會兒,我去院裡打點水。”
宋延似乎并不在意這些失敗産物,拎着銅盆便徑自走出了房間。
江念安看着宋延的背影,又看了看那一排排的花花綠綠的小罐子,忽然覺得那不是裝飾品,而是宋延兒時一張張辛酸失敗的答卷。
苗疆現任巫王白息很是神秘,甚至比起上一任,乃至上上任,都要低調的許多。
上一任巫王還會時不時地休書一封送往江都,以此表達問候之情,而現任巫王白息,繼任多年,别說信件了,就連消息都很少傳到江都。
時至今日,普通民衆也隻知道巫王換屆,對于新巫王的認知,也僅僅是隻知其名罷了。
在江都皇城時,江念安偶爾還會聽到父皇叨念,懷疑現任巫王是不是想要揮兵北上,所以态度才會如此冷漠。
但是今晚,江念安知道了,現任巫王白息并沒有父皇想象中的遠大抱負,反而......
反而...嗯......
确實冷漠。
冷漠到懶得揮兵。
看着眼前背着竹簍,一身墨色苗服的冷峻男人,江念安呼吸一滞,仿佛在看一塊沒有感情的冰塊,美麗又凍人。
冰塊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房内,默默打量一圈後,目光落在了宋延和江念安身上,然後開口道:“你媳婦兒?”
聲如其人,冷硬至極,也突兀至極。
名聲莫名被害。
江念安頓了下,輕飄飄的目光緩緩看下宋延。
你就是這麼傳信報備的?
宋延:“......”
感受着身側紮人般的視線,他嘴角一抽,很是無語地看下許久未見的親舅舅,艱難吐出兩個字:“不是。”
親舅舅白息眉梢一動,眼底閃過一絲嫌棄之意。
看懂對方視線的宋延:“......”
宋延無語扶額,頗為無奈地說道:“你明明知道......”
聽着宋延無力的的聲音,白息面色淡然,隻是那雙深邃的丹鳳眼悄無聲息地彎了一瞬。
他看了宋延一眼,又瞥了眼端坐着的江念安,沒再說話,哼笑一聲,背着竹簍又沒有聲響地離開了。
等巫王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雙玉這才松了口氣,悄咪咪地跟江念安嘀咕着:“這就是巫王?看着好冷啊。”
江念安心下點頭,确實,對方是個看起來很冷的一個男人。
巫王很年輕,面相跟宋延有兩份相似,隻是沒有宋延開朗愛笑,臉上的表情很淡,目光清冷宛如天邊月,美則美矣,就是有點像沒有感情的冰雕美人,沒有人味兒。
江念安沒有出聲附和雙玉,反而眸光一轉,看向了默不作聲的宋延,挑眉問道:“媳婦兒?”
“噗——”雙玉捂嘴輕笑,也跟着眉眼彎彎地望向宋延,眼中滿是戲谑。
宋延:“......”
他好笑地扶了扶額:“你别聽他亂說。”
别看他舅高冷話少,看着一副正經嚴肅的模樣,實際上滿肚子的壞水,最喜歡看人吃癟的模樣。
江念安挑眉,但笑不語,但那副模樣顯然是記了宋延一筆。
宋延無奈失笑,他舅舅真的是一見面就把他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