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那蘭花盞,工藝精巧絕倫,粉嫩花朵栩栩如生,青色底盤沉穩大氣,絕非現代工業品可比,其美麗令人贊歎不已。
顔如芝輕輕拿起蘭花盞,細細欣賞,眼中閃爍着驚豔之色。韓采玲卻未察覺身後動靜,依舊踢着石子,失落低頭,與顔如芝漸行漸遠。
“大膽!竟敢襲擊睦王!”一聲怒喝突然響起。
韓采玲腳下一滑,石子竟不偏不倚地飛向前方之人。她心中一驚,連忙道:“睦王恕罪,臣女未曾看見您!”
睦王李述瞥了韓采玲一眼,整理着被微風吹亂的衣衫,那石子早被下人巧妙擋開,未傷分毫。
顔如芝聞聲,放下手中蘭花盞,快步上前。睦王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無妨,沈夫人,真是巧遇。”
“是我請嫂嫂來幫我挑選首飾的。”韓采玲急忙上前,擋在顔如芝身前,心中對睦王總有一絲戒備。
“睦王清閑自在,不知南平公主近況如何?”顔如芝淡淡問道,心中卻對外面的事充滿好奇。
自那日後,她被沈震禁足沈府,對外界一無所知。今日好不容易出院,便聽見韓采玲大呼小叫,那聲音格外熟悉。
楊念荷之死,在長安城不過半日便被遺忘,她的消失沒有引起任何波瀾。韓采玲卻因此郁郁寡歡,特意來找顔如芝傾訴。
“南平公主受了些驚吓,現已無礙,多虧沈兄相助。”睦王微笑回答,目光卻緊緊盯着顔如芝的反應。
顔如芝面色微變,随即恢複常态。睦王見狀,面色依舊平和。
沈震近日頻繁被召至公主府,一會兒有鬼影,一會兒有人聲,雖心生厭煩,卻不敢違抗皇命。索性在公主府前設桌,讓大理寺六品以上官員輪流值守,以安撫公主。
六品以上官員日日坐在公主府外,引來禦史台彈劾,稱南平公主私德有虧。代宗下令斥責公主,并增派侍衛,這才平息風波。
“保護百姓乃官員之責,更何況是公主殿下。”顔如芝淡然笑道,睦王卻停下手中扇子,目光深邃。
“南平性格固執,想要之物必定得到,得不到也絕不讓他人得到。五歲那年,波斯進貢一隻雪白波斯貓,她一眼看中,向父皇讨要。卻被賞給了長元公主,你猜結果如何?”
長元公主,代宗之妹,已故鄭太妃之女。顔如芝對她并無印象,也未曾謀面。
睦王含笑看着顔如芝,試圖捕捉她眼中的情緒。韓采玲卻将顔如芝拉到一旁,質問道:“你提這些做什麼?”
小滿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好奇地問道:“後來呢?”
睦王轉而看向顔如芝,緩緩說道:“南平讨要不成,便趁長元不備,将貓溺死于禦花園。而且……”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當年回纥來犯,年僅五歲的南平向父皇提議和親,長元公主因此遠嫁回纥。”
“你别吓人,明明是長元公主為了百姓請嫁回纥,與南平無關。”韓采玲反駁道。
睦王并不理會她,轉身對顔如芝道:“該放手時需放手。”
“嫂嫂,金鑲源到了!”韓采玲指着前方的店鋪,拉着顔如芝走了進去。睦王微微一笑,也跟着進去。
金鑲源是長安城有名的金店,顔如芝與沈震成親時的飾品皆出于此。
“掌櫃的,我訂做的金綠步搖好了嗎?”韓采玲一進門便問道。
掌櫃見是她,連忙笑道:“韓娘子,早就好了!”說着,看了一眼身後的仆人,又對睦王道:“睦王,您訂做的蘭花步搖也已完成。”
韓采玲拿起自己的首飾,又瞥見掌櫃手中的盒子,隻見一支金步搖鑲嵌着碩大的粉色寶石,璀璨奪目。
“呀,睦王爺,你媳婦找到了?我哥沒提啊,高将軍動作這麼快?”韓采玲驚訝道,目光卻離不開那步搖。
“沈夫人,你覺得這支步搖如何?”睦王将盒子推到顔如芝面前。
顔如芝一愣,未及回答。睦王卻轉身将盒子放在她面前:“我妹妹的事多虧沈夫人相助,這是謝禮。”
顔如芝沒想到他會這麼說,驚訝道:“睦王客氣了,但這是為何?”
她隻是想找出真相,對南平公主并無好感。
睦王一愣,随即笑道:“高府之事差點連累夫人,我也對不住沈兄。這支金钗權當賠罪。”
顔如芝想起楊念荷之事,說道:“睦王客氣了,你既早知,又何必牽連他人。我無礙,這禮太重,不敢收。”
李述眼中閃過一絲贊賞,這個女人真是聰明。
“人生不過等死,早死晚死皆是命,我又何必插手。”他淡淡說道。
“那我這是否多管閑事了?”顔如芝看着他,試圖捕捉他眼中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