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就是那養羊的娘子們,可都是頂頂的漂亮!”
“哈哈哈哈!我說這羊肉怎的這般鮮美,卻是美人養的!”
此時,别一桌的卻是笑了起來。那老闆也不腦,卻是搖頭道:
“卻是好,不過啊,你們也隻能吃上這一次了!明天的羊肉,可就要換味了!”
“這是為何,那養羊的小娘子不養羊了?”
一旁吃飯的人一聽此話,不由得接着道。
“這話卻是不假,不過不是不養羊了,而是她人死了!”
此話一出,本有些想看熱鬧的人,卻頓時靜了下來。顔如芝瞧了一眼沈震,但見其眼皮也沒擡,将手中的餅細細的掰成小塊,再放進顔如芝的盆中,顔如芝細細的吃起來。
現下已過吃飯的點,吃飯的人不多,老闆瞧着進門的人不多,便歎了口氣,說道:
“你們不知,有一日,她突然來找我,并将自家的羊全趕了來。說是如果她有什麼不測,讓我幫着看看孩子,這些羊就當送我了。我一聽此話,頓時感覺不對。但因着一直相熟,我便答應了。結果到好,第二日,她便死在了仙人觀中!”
一聽老闆此話,大家立時有些惋惜,有一個人卻道:
“可是七月十五那日,死在仙人觀中的那對母女?”
此話一出,顔如芝的手卻是頓了下!
“可不就是,你們說吧,多可惜。聽說衙門也沒查出個什麼來,就這麼算了!”
說到這裡,大家頓時議論起來,什麼這個事那個事的,都說着衙門的無能。
顔如芝兩盆羊肉下肚,卻是吃得多了,不由得有些難受起來。但又不好說些什麼,沈震瞧着她的樣子,卻是彎嘴一笑,對着老闆道:
“老闆,上些茶水!”
“好的,客爺!”
待得那老闆将茶水上來,屋内卻是沒有多少人了。因着快到宵禁的時刻,大家都回家了。
不過沈震卻是官身在身,自是不怕。
“客爺,你的茶來了!”
邊說邊給顔如芝、沈震各倒了一杯。
“老闆 ,認識那個仙人觀中死的那對母女?”
顔如芝邊說邊道,那老闆一聽此話,立時警覺,笑着道:
“哪裡哪裡,就是她養羊,我從她那裡買!”
沈震卻是将大理寺的腰牌亮了出來,那老闆立時就要下跪,顔如芝一把扶住那老闆道:
“沒什麼,就是想問你幾句!”
“官爺請問,小的定知無不言!”
“那對母女,你可知叫什麼?”
“回官爺的話,那娘子叫什麼不知道,隻知她夫家姓張,我們都叫她張氏!”
“你可知她們為何會死在仙人觀?你剛才不是說,将她送去表姐那裡了嗎?”
“是啊,小的卻是将她送去她表姐那處。有一次在街上,我還見到一個男子與她說話。那男子長得十分俊俏,我還想着,那定是她夫君。可沒過幾日,她突然來找我,哭着求我,說什麼如果她有個萬一,定要讓我幫着照看孩子。”
“是哪日?”
“七月十四!”
聽着老闆的話,顔如芝點了下頭,道:
“你可知,她表姐家在何處?”
“知道啊,就是平康坊的楊家館!”
聽着此話,顔如芝不由得道:
“那她表姐叫什麼?”
“官爺,你們不是已經将她表姐帶走了嗎?”
聽着此話,顔如芝卻是瞧了沈震一眼,道:
“我們何時将那表姐帶走的?”
那老闆卻是吃驚的道:
“就是七夕的那天晚上啊,在曲江上死的那個女的,就是張氏的表姐啊!”
“那個在江上唱歌的紅衣女子?”
“是啊!”
聽着此話,沈震的手卻是頓了頓,顔如芝将沈震的表情心入眼底。但卻笑着道:
“好了,老闆 ,我們吃飽了!”
說着,便從懷裡拿出一串錢遞給老闆,并笑着道:
“剛才問你的話,不要與别人說起!”
“小的明白!”
那老闆得了比飯錢更多的錢,自是高興的不得了。
“沈大人,不好了,公主不見了!”
沈震與顔如芝剛下車,準備邁入沈府的門檻,就見得公主府的下人急急的來報。
沈震與顔如芝對視了一眼,轉身去公主府。
而此時夜色已黑,沈震帶着顔如芝進入公主府時,公主府内卻是燈火通明,院内四處混亂。
“公主,你在哪啊?”
“公主,你在哪啊?”
“公主~”
“公主~”
聲音此起彼伏,管家瞧着沈震來了,立時一臉哭相上前,
“沈大人,您可來了,公主不見了!”
“公主何時不見的?”
“就是剛才,公主喝了藥便睡了。我瞧着您離開,便想着去看看公主,結果就發現她不見了!”
九娘邊哭邊說,院子内所有人都在找尋,睦王更是神色慌張的到處找尋。
突然,一陣女子的歌聲自上傳來,有人眼尖的道:
“你們快看,公主在屋頂!”
近于滿月的星空下,南平公主穿着襦裙,走在房頂,輕風将她的裙擺吹動,她不顧大家的叫喊,直唱道:
“美人在時花滿堂,美人去後花馀床。床中繡被卷不寝,至今三載聞餘香。香亦竟不滅,人亦竟不來。相思黃葉落,白露濕青苔。”
顔如芝的心不由得一動,李白的長相思第三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