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不動了。”
南薇語嘴裡呢喃着,膝下一軟,不自覺靠向柱子緩緩下墜,将要落地之時一手臂伸過來環住她腰身,将她攔腰抱了起來。
她睜着朦胧的水眸,隐約見到司晏冷峻的一張臉,恍若一盆冷水當頭澆下,險些酒醒過來。
“放開我!”
她叫嚷着用力捶打在司晏胸膛,手上軟綿綿的如同在撓癢。
司晏沒理會她的大呼小叫,抱着她往住院走去,采月膽戰心驚地緊随其後。
剛邁進院門,脖頸上就挨南薇語狠狠地咬了一口,他氣極反笑,故意将懷裡的南薇語颠了一下。
下一刻,南薇語溫軟的唇印在他喉結,激起渾身顫栗,他登時後悔不疊。
而懷裡的人兒卻已然睡着過去。
“好好照看你家小姐。”
将人放到床榻上,司晏回身交代采月一句,沒再回頭看一眼,擡腳就走了出去。
夜涼如水,風聲潇潇。
一道身影悄然從屋裡走出,步履從容地出了院子,徑直往後園走去。
月兒早已入眠,天地靜谧無聲。
她一步一步如同牽線木偶緩緩走到假山處,眼神空洞沒有焦距,就像是丢了三魂七魄隻剩一具軀殼。
那樣單薄的身影也不知是如何爬到假山高處,夜風吹拂,卷起衣袂飛揚。
她似斷了線的風筝自假山高處直直墜落。
将要落地時,司晏閃身而至,将她摟入懷裡,抱着她穩穩落于地面。
俯首去看她,她依然睜着空洞的雙眼面無表情。
這究竟是得了夢遊症?亦或是被人算計了?
司晏試着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果不其然,她緩緩瞌上了雙眼。
看着她沉沉睡去,司晏眼裡掠過一抹無奈。
“明知是陷阱,又何必要來?”
他輕問出聲,也不知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懷裡的人兒。
翌日。
南薇語睡到日上三竿方醒。
“阿語!”
聽這歡快的腔調,南薇語暗自歎息着将錦被蒙過頭。
沒一會兒就聽急促的腳步聲漸行漸近。
“阿語你醒醒!”杜水晴去扯她蓋在臉上的錦被。
“我還想再睡會兒。”南薇語咕哝着翻了個身。
杜水晴哪裡肯依,用力将她扳過來 ,“你快起來,我領你去溪邊垂釣。”
“水晴,你饒了我吧!”
杜水晴不理會她的哀嚎,将她自床榻上拖了起來,又把人按到梳妝鏡台前坐下。
一直看着南薇語洗漱更衣後,婢女送來了早點,南薇語努力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她才拉着人出門去。
“永安公主她們去了湯泉屋,我想着今兒氣候正好,山腳下又有溪流适合垂釣,你看我立即就想到你了。”她讨巧地笑着。
她這性子這般跳脫,哪裡适合垂釣了?
南薇語不想掃她興緻,隻好遂了她的願。
“南小姐和杜小姐這是要去哪兒?”
途中偶遇姜挽月,她親切地笑着詢問二人。
“我和阿語正打算下山去垂釣。”杜水晴如實相告。
姜挽月思量了下,“兩位不嫌棄的話,不知可否帶上我?”
杜水晴大大方方地說道:“這有何不可,隻要姜小姐不嫌悶得慌。”
南薇語輕瞥她一眼,暗自疑惑她跟着自己和杜水晴是想要做什麼?
姜挽月似乎察覺到她在打量自己,回頭對她微笑緻意,“南小姐昨夜睡得可好?”
“多謝關心,我睡眠一向很好。”南薇語回以微笑。
三人取了釣具,各自帶着丫鬟下了山。
秋日風朗氣清,下山的路雖然不好走,幾人的興緻依舊高漲。
到了小溪邊,岸邊樹木蔥蔥,秋風習習,水面碧波蕩漾,水清沁涼。
杜水晴張開雙臂迎着風,閉眼感受着大自然的美妙。
“若不是天涼了,我倒真想下去凫水。”她回頭對南薇語笑笑。
“杜小姐也喜歡凫水?”姜挽月好奇地朝她看來。
杜水晴點頭,“可惜長大了,爹娘就不許我像小時候那樣玩兒了。”
南薇語示意她趕緊過來整理釣具。
三人各自尋了個适合垂釣的位置,在等待魚兒上鈎時,誰也不曾說話。
南薇語久坐犯困,眼皮沉重,幾乎要坐不住。
“小姐要不到樹下去歇會兒?奴婢在這裡看着。”采月湊在她耳邊低語。
南薇語擡眼看了看,同意地點點頭。
她起身之時,杜水晴疑惑地望過來,南薇語笑着用唇語告訴她自己要去歇會兒。
杜水晴看着南薇語走到樹下伏地小憩,這才了然地彎起唇角。
南薇語睡得迷迷糊糊的,夢中似乎有人在推她,耳畔熟悉的聲音在呼喚她,語氣又輕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