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撿起地上掉落的簪子,凝眉看了看,“南小姐要殺本王?”
他詫異地朝她凝睇過來。
南薇語心頭咯噔一下,急忙否認,“當然不是。”
她緊張得手心冷汗黏膩,擡手扶了扶發髻,解釋道:“我發髻松了,正想要梳理一下。”
可她臉色慘白如紙,若非做了虧心事何須如此慌亂?
司晏心内狐疑,卻也沒再追問。
“别動。”
他按住南薇語,為她梳理散亂的發髻,绾了個簡單的單螺髻,最後插上簪子,他頗為滿意地細細打量了會兒。
“南小姐這顆頭顱長得甚妙。”
聽着這贊詞,南薇語嘴角幾不可查地抽了抽。
“王爺绾發的手藝也甚妙。”她想也不想就回敬過去。
司晏笑笑不與她争辯,擡頭望了望天色,複收回視線,看向她,“南小姐能自己走嗎?”
南薇語面色微赧,點點頭回了聲,“可以。”
眼下司晏受了傷,她總不能再拖累他,萬一惹惱了他,難保不會丢下自己,南薇語可不敢去賭。
她邁着沉重的步子亦步亦趨地跟在司晏身後。
也不知走了多遠,南薇語眼皮越來越重,腦子昏昏沉沉的,走在前頭的司晏終于停了下來。
前方一簇豆大的光,迷霧漸漸散開,似乎有人家居于此地?
司晏回頭牽住她手,此刻她早已累得氣喘籲籲,也不再顧忌男女大防,搭着司晏的手臂緩緩跟上他的腳步。
耳畔響起一聲輕笑,就聽司晏陰陽怪氣地說道:“南小姐還是太嬌慣了些,得吃些苦頭好好練練,往後随本王到了北朔才不會水土不服。”
她再疲憊,嘴上卻不服輸,“王爺在說笑,誰稀罕沒苦硬吃了?”
司晏皺了皺眉,不再說話。
光線的盡頭,是一間立在山腳下的木屋。
司晏攬住她腰身往前疾掠過去,屋子裡靜悄悄的,以南薇語的耳力,她什麼也沒聽見。
翻牆躍進院子裡,耳力敏銳的司晏聽聞屋裡有人聲,立即攬住南薇語悄無聲摸了過去,二人貼着牆根,細細聽着屋裡的動靜。
不一會兒,屋裡傳出來男女喘息聲,夾雜着木床搖晃的動靜。
南薇語起初還有些好奇,直到腰上的手掌忽的收緊,猛然間,南薇語回過神來,羞臊得面紅耳赤。
當初意外聽到顧玄安和楚惜瑢私會的場景,哪裡比得上此刻屋裡男女激烈的動靜給她帶來的震撼。
她想從這窘迫又暧昧的困境中逃離,身子卻恍若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
若非觑見司晏耳根悄然暈紅,她險些要以為司晏是故意帶她聽牆根。
四目相觸,彼此眼裡有尴尬,更有絲絲縷縷莫名其妙的牽絆。
司晏冷峻的眉眼越靠越近,仿佛下一刻就要覆上她的唇,她瞪着一雙妩媚的桃花眼直直看着他。
伸出的手剛按在司晏胸膛,他冰涼的唇已然覆上她的。
南薇語瞠目愣住,腦子裡一片空白,完全忘了反應,任由司晏加深吮吻,靈舌撬開她貝齒,與她的勾抵纏繞。
她呼吸急促,身子發軟幾乎站立不住,隻能攀附着司晏,理智告訴她不可以這樣,然她的理智早已潰散不堪。
“誰在外面?”
一聲厲喝驚醒情到濃時的二人。
司晏摟住她一個騰躍翻牆而出。
冷風一吹,南薇語恢複理智,羞惱之下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躲着再也不見人。
司晏撥弄着她散亂在耳畔的發絲,嗤的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南薇語惱怒地瞪他。
“王爺趁人之危……”
“叫我澤臨。”他眼裡有柔情笑意。
這是父王給他取的字,父王不在後,就再也沒有人這樣喚過他了。
南薇語怔住,心頭慌亂得怦怦亂跳,她和司晏不該是這樣的,這不是喜歡,隻是一時的意亂情迷罷了。
她正要開口解釋,司晏握住她的手,将木門敲響。
“誰呀?”
院子裡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嘴裡還咕哝着:這麼晚了也不知是誰?
門開了,男人提着燈籠打量二人,見二人衣着氣質不凡,遂收了不滿之心,咧嘴笑道:“兩位這麼晚了有何貴幹?”
“在下和舍妹着急趕路迷失了方向,想在貴處借住一宿。”
司晏說着自袖中掏出一塊銀錠塞到了男人手裡。
南薇語驚訝地看着他,沒想到堂堂穆王爺和平民百姓打交道起來竟是一點也不違和。
男人蓦地一愣,連忙推辭不肯受,“使不得,使不得,不過破屋一間,貴人要是不嫌棄,就請進來吧!”
二人跟着男人進了門,年輕的婦人也走了出來。
“怎麼這麼晚了……”婦人疑惑地看着二人。
“玉娘快去給貴人端水來洗洗。”男人極是好客,領着二人入了廳堂,自顧自地給人倒水。
“兩位用過晚飯不曾?”
聽到問起,南薇語才驚覺自己腹内空空,她連忙搖搖頭。
男人立即走到門邊朝着廚房裡的婦人喊道:“玉娘,順道給兩位貴人煮碗面。”
“有勞兄台。”
司晏客氣地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