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籠子裡的長尾鹦鹉撲棱着翅膀上蹿下跳,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響擾了南薇語的清靜。
南薇語走近前來,給它碗裡投喂麥粒。
“咦,清璃的綠歌怎麼在你這裡?”
聽到熟悉的聲音,南薇語回頭就見楊兮諾出現在眼前。
“你怎麼來了?”南薇語嘴角微揚。
楊兮諾故意闆起臉,輕惱地哼了一聲,“你和清璃都是沒良心的,我不找你們,你們也不會來找我玩兒。”
南薇語打了個哈哈,上前攜了她手,“怎麼會?我這兩日不是忙着抄寫家訓嘛!”
楊兮諾聽了解釋立即笑容滿面,她同南薇語一起走到廊下的竹椅坐下。
“我聽說天香樓新來了幾個胡姬,每日掌燈時在大堂載歌載舞,那歌舞可新奇了。”
南薇語一面給她斟茶,一面聽她說話。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前兩日。”楊兮諾接了她遞過來的茶水啜了一口,接着說道:“我剛剛來的時候特意去要牌貼預定了個好位置,晚些我倆,再叫上清璃一起去湊個熱鬧。”
“這倒有意思?還需要提前預定座位?”南薇語略感稀奇地笑了笑。
“我也是偶然聽我兄長提起,自那胡姬來後,天香樓夜夜人滿為患,要是不提前訂座可就沒機會瞧新奇了。”
“那我這就叫人給清璃下帖子。”
南薇語正要喚來采月,楊兮諾開口阻止她,“不用了,來之前我已經派人去請她了。”
她的性子一向雷厲風行,南薇語也不覺奇怪。
二人閑聊一番,直到日暮西山方出門。
一路無話。
至天香樓前,三三兩兩的賓客互相恭維着一起走入。
南薇語和楊兮諾在店小二的帶領下入了座。
“你選的這個位置倒是不錯。”
自她坐的位子可以将樓下大堂正中央的大圓戲台盡收眼底,目光所及之處正是酒樓大門,俯瞰形形色色來往賓客。
正說着,耳畔忽而傳來男子的交談聲,雖然特意壓低聲量,隻因離得近,南薇語将他二人的談話聽了個滿耳。
“你聽說了嗎?昨兒楚老爺子做壽,今兒就傳出來這麼兩件稀奇事。”
男人神神秘秘地賣了個關子。
“何事?”同伴一面挑着花生米吃,一面湊趣地問道。
“說來也怪,南楚兩家比鄰而居,南家三小姐和楚家長孫自小一塊長大,怎麼到今日才傳出豔聞?”
男人微微皺起眉頭,似有不解。
“哦?此話怎講?”同伴順着他的話頭接着問。
男人對同伴招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方道:“聽說二人在楚老爺子的壽宴上喝多了酒情難自禁,颠鸾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讓人給撞個正着。”
聽到這話,南薇語臉色變了幾變,握在手裡的茶盞險些要捏碎。
她不用猜也能料到這些話定是郝氏讓人散播開來的。
“是在說你?”楊兮諾詫異地低聲問她。
南薇語示意她噤聲。
又聽男人接着說下去,“還有另外一件傳聞更是神乎其神。”
“說來聽聽。”同伴讓他吊住了胃口,急急推了他一把。
“說那楚家長孫其實是女兒身。”
“荒謬。”同伴嗤之以鼻。
“你别不信,這也是有人親眼所見,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我不信。”同伴哂笑着搖搖頭。
“這話倒是有幾分可信,想當初楚老爺子承諾嫡次兩房媳婦子誰能生下楚家第一個長孫,楚家家業就由誰繼承,難保長房動了歪心思。”
同伴見他說的有理,面色明顯有所轉變。
“更何況,楚家長孫長得一副雌雄莫辨的樣貌,說是女子也不為過。”
一陣喧嚣聲打斷了二人的談話,可南薇語卻記在了心裡。
家業繼承這樣私密的話若不是楚家中人對外宣揚,這些外人又如何知曉?
南薇語特意留心了二人的樣貌,隻待來日再好好認證。
那戲台子上架起了鼓,想是為胡姬表演前作準備。
“他們說的是真的?”楊兮諾好奇地湊過來。
“胡言亂語你也信?”南薇語故作平靜地回她。
楊兮諾直直盯着她,隻把人盯得寒毛直豎她忽又笑了,“要不我說你和楚大公子青梅竹馬,明明是最合适的人選,為何你不選他?原來是有這個緣故在裡頭。”
“你瞎說什麼呢?”南薇語面上一緊,怪道楊兮諾那樣大大咧咧的性子居然還會有心細的一面。
“真的不是?”楊兮諾望進她的眼裡。
南薇語呵呵一笑,作無可奈何狀,“事實是楚家二嬸子想要把娘家侄女兒許配給雲昭,撮合不成反倒打一耙。”
“那也不必……”
她正想說那也不必傻到污蔑楚雲昭是女兒之身,話未說完,身後一聲呼喚打斷了她的話。
“你們兩個來得倒是早。”
聽到許清璃的聲音,楊兮諾隻好咽下未完之言。
“瞧熱鬧的事怎麼少的了我和兮諾。”南薇語笑着給她倒茶。
“剛剛你們在聊什麼?”許清璃說着将手裡裝了蜜餞的紙袋遞給了南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