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他被流程化地敷衍了。
見女孩眼睛閉得嚴實,連眼珠子都安安分分的,不帶滾動一下,路肆抿了抿唇,試探地揉了揉安知鹿的頭:“寶寶,今天午覺起得有點晚,會不會睡不着?”
安知鹿緊閉着眼睛往他懷裡轉了轉,嗅着鼻尖沉靜溫暖的氣息,聲音滿足溫軟,
房子的地暖開得很足,安知鹿放棄了長袖長褲的睡衣,套了條昨天新買的短袖睡裙,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了雪白|精緻的鎖骨。
烏黑的發絲在深灰的枕頭上鋪散開,發尾搭在她肩膀的皮膚上,和雪白的肌膚形成強烈的對照。
她閉緊着眼睛說着,還不忘催着路肆趕緊睡覺,比他還要重視明天的工作。
濃密卷翹如同鴉羽的眼睫一動不動,整個人乖得不行。
跟昨晚的鬧騰形成了強烈對比。
路肆:“……”
他隐約覺得自己錯過了些什麼,昨晚他還憐惜着女孩要早起,沒想到,才過了一晚,角色倒是倒轉了過來。
路肆的手拘束地在安知鹿肩上虛虛放下又拿起,反複幾個來回,終于還是沒舍得鬧已經閉緊眼睛醞釀起睡意的安知鹿。
無聲地輕歎了一聲,壓下心尖那股子隐約的燥意,認命地圈緊懷裡柔軟溫熱的身體。
路肆隐隐磨了磨牙。
*
次日清晨,安知鹿睡醒時,光線透過新換的米白的窗簾微微投進來,房間裡光線柔和,空無一人。
身邊的床鋪溫度已經微涼,顯然路肆已經離開了有一會了。
想起好像睡夢裡似有若無地,嘴唇被人輕輕吻了一下,顯然路肆有在離開前跟她告别,隻是她當時睡得太深,沒有清醒過來。
安知鹿抿了抿唇,雖然已經有了心裡準備,但還是……有點不爽。
不是起床氣,隻是她有點不習慣而已。
是這樣。
安知鹿重新躺倒在床上,抱着被子滾了滾,剛滾了半圈,身體一頓,視線落在床邊的櫃子上。
放在加熱墊上的牛奶微微冒着熱氣,旁邊碟子上還擺着一塊葷素搭配食材豐富的三明治。
“醒了?”
路肆的聲音忽然在安靜的房間裡響起。
安知鹿驚喜地回頭,卻是錯愕地愣了愣——門口處空無一人,驚喜的語調在半空中轉了個調,“哥哥!?”
“寶寶,起床了嗎?”
安知鹿看向聲源處——是枕頭邊放着的她的手機,上面顯然在通話中,已經通話了半個多小時了。
“準備起了……”安知鹿吸了吸鼻子,莫名有些感動,心裡暖暖的,那點子失落感被路肆透過手機話筒的聲音全然撫慰下去。
路肆沒聽出來小姑娘那點鼻音,卻還是聲音溫柔,“床邊上有我準備好的早餐,看見了嗎?”
“嗯。”安知鹿拿起了溫暖的牛奶杯子,應着路肆的話。
“冰箱裡有我們前天去買的菜和肉,有些我已經搭配好了的,你可以直接就做,如果不想自己做飯,冰箱上貼着幾家我訂得比較多的餐廳,可以自己出去吃或者訂來家裡,讓管家給你送上去。”
安知鹿乖乖點頭:“好。”
“書房桌子上有我這些年的遊記,你如果不知道想去哪裡玩,可以參考一下。”
說完,路肆語氣微頓,輕歎了一聲,終于從溫柔裡流露出來一些不舍:“這兩天我不在家,記得照顧好自己,有什麼就給我打電話,知道了嗎?”
事無巨細地叮囑完,得了小姑娘乖乖巧巧地應聲,路肆幾乎能想象出來她才頂着剛睡醒的微微淩亂的頭發,小小一團坐在柔軟的被褥裡,抱着手機聽着他說話的小模樣。
輕歎了一聲,終于是不舍又憂心忡忡地讓女孩挂了電話。
見路肆終于挂了電話,丹尼在他旁邊坐着,方才一直沒有出聲,見他把耳機收起來,才誇張地重重呼了一口氣,“路,不是我說,安這真的太黏糊了吧。”
丹尼邊說着,還邊害怕地不行地抱手抖了抖:“還好我交的女朋友都不這樣。”
路肆眼睛上還駕着副黑框眼睛,鏡片映着電腦屏幕的冷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氣質微冷,跟剛才通電話時溫柔含笑的樣子完全像是兩個人一樣。
輕掃了一眼丹尼的誇張動作,語氣平淡:“所以最後你的女朋友們都抛棄你了。”
路肆故意将女朋友們的語氣強調,輕嗤着的語氣裡含着毫不客氣的鄙夷。
“還有,是我比較粘她。”
去往鄉村的路沒有澆築水泥,路面有些抖,丹尼被他看的那一眼看得背後微涼,頓時想起他求得回來這祖宗這裡面還有着安知鹿的一半助力。
意識到方才自己的話裡顯然有些僭越,人家的感情和相處怎麼着也不該他來評價。
丹尼尴尬地摸了摸發癢的鼻子,讪笑了幾下,誠懇地雙手,舉起認錯得極快:“錯了錯了,等忙完了我請你們吃飯,你可别跟安說啊,我沒有什麼别的意思的。”
他算是看清路肆不怎麼樂意留在這邊繼續高強度工作了,還指望着有什麼重要的活動時再把人請回來呢,到時候免不得又得讓安知鹿幫着說點好話。
知道好友的跳脫性子,路肆不輕不重地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鼻子裡輕哼了一聲,算作是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