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知鹿第二天果然起晚了,睡了個綿長無夢的覺,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時,已經九點剛過了,但房間裡居然還是一片昏暗。
睡前還是隻拉了一層白色輕紗的落地窗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拉了厚厚的一層,複古風的布料上印着繁複的玫瑰花紋,長長地墜到了棕木地闆上,随意的堆疊着。
陌生的房間裡,偌大的床上隻有她一個人。
安知鹿在被子裡拱了拱,摸了摸身側的床,入手觸感微涼,路肆大概起身了有一段時間。
複古歐式風的房間裡安靜到沒有任何聲音,習慣了睡醒時被路肆抱着,安知鹿被突如其來的孤獨感漸漸包裹,本來隻有輕微一點的起床氣被孤獨感浸潤地漸漸發酵。
試探地喊了幾下路肆,安靜的房間裡連回音都沒有回應她一下。
心知路肆不可能會丢下她,但莫名還是有種被抛棄感,安知鹿慢慢蜷縮進被子裡,理智上知道該起床洗漱了,但身體倦累,半掀着眼簾發着呆。
過了一會後,被子裡悶出來一聲──“混蛋路肆。”
聲音剛落,房間門傳來電子門鎖解鎖的聲音,随即,有人進來了,熟悉的腳步聲漸漸靠近。
安知鹿身體一僵,隐藏在綿軟被子底下的動作并不明顯,路肆以為她還沒醒,湊身輕輕拍了拍那一團縮起來的被子:“鹿鹿,醒醒,該起床了。”
見手下的被子動了動,路肆順着被子縫拉了拉,沒費多少力氣,被子拉開,對上了一雙清明的眸子,正清泠泠地看着他。
女孩柔軟的黑發微微淩亂,貼在臉側和肩頸上,整個人縮在被子裡,臉上悶出微紅,看起來像是藏在一團的宣軟棉花糖。
被他看着,攥着被子的那隻手又收了收,隻露出來半張小臉看着他。
路肆愣了下,很快笑開,沒再拉被子,反而湊身過去親了親那雙晶潤好看的眸,“原來已經醒了,今天是小鹿餡的包子,好甜。”
“你剛剛去哪裡了?”
安知鹿往被子裡縮了縮,不是質問的語氣,剛睡醒的聲音糯糯的,反而聽起來有些委屈,“睡醒的時候房間裡好暗,隻有我一個人。”
房子的隔音太好,安靜到像是全世界隻剩下她自己一個人,心裡空落落的。
聽見女孩委屈的聲音,路肆錯愕,遲疑地隔着被子揉了揉她的腦袋:“寶貝以為我丢下你了?”
安知鹿默不作聲,翻身坐起來,冷邦邦地回答道:“才沒有。”
“手機上給你留了信息,寶貝醒的時候沒看手機嗎?”
安知鹿身體僵硬了一瞬,扭頭目光無辜地看着路肆,顯然是并沒有想起來這回事,她睡醒就光注意到路肆不見了。
路肆愣了下,很快失笑地捏了捏她的臉,“好了好了,下次哥哥一定把信息留到更顯眼的地方,然後早些回來,好不好?不委屈了。”
路肆知道安知鹿有些小小的起床氣,但隻偶爾有幸碰見過幾次。
小鹿很乖的,但鬧脾氣的小鹿也很可愛。
路肆沒再糾結這個讓小姑娘尴尬到把被子纏成麻花的事情,朝她張開手,“來,不能再賴床了,起來洗漱一下,我把換的衣服放到床上,你拿去換,今天天氣還行,圍巾可以先拿着,看看冷不冷再……”
“知道了知道了。”
安知鹿順勢跟無尾熊一樣挂在路肆身上,嘟嘟囔囔地往他肩上捶了一拳:“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看了眼手表,已經快九點半了,心髒登時重重一跳,有些慌:“快九點半了哥哥,十點的火車是不是要來不及了啊?”
說着,也不在他身上賴着了,瞪着腿就要下地加快動作。
撲騰了兩下,卻被圈在腿上的手依舊用力地控在了路肆的身上,他拍了拍安知鹿,語氣有些責備:“慌什麼?鞋都不穿就想下去。”
“别慌,來得及。”
路肆彎了彎唇,朝安知鹿眨了眨右眼,狹長的眼尾笑地略帶狡猾,“我藏了個小心思,火車的時間時十一點,這裡過去要十五分鐘,所以,你還有将近一個半消失的時間來收拾。”
“?”
安知鹿動作一凝,疑惑皺眉地看着他歪了歪腦袋,“哥哥?”
“我跟哥哥心連心,哥哥你怎麼還跟我玩腦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