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别扭,有些不是很情願再跟他們有所接觸。江悅清醒又殘酷的話跟刀子一樣在她的心髒上劃拉了一刀,傷口皮開肉綻,直接把過去愈合的傷口覆蓋了過去,再次血肉橫流起來。
情緒像凝滞緩慢流動着的泥沼,拉着安知鹿往深處陷去,煩躁地将臉重新埋進路肆身前,聲音裡的不痛快直白地流露出來:“你什麼時候有他電話的?”
“一直都有,是他主動加我的。”
路肆知道他們一家人都是别扭的傲嬌怪,頓了頓,主動坦白,“他約了我下午見一面。”
安知鹿呼吸一滞,圈在路肆身後的手不自知地蜷緊,路肆哪裡察覺不到,蹲下身來,看着她的眼睛,“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他放柔的目光像溫潤的清風,循循安撫着安知鹿的煩躁,安知鹿别扭地扭頭,不看他:“他約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才不去。”
想起以前好多次被他直接了當拒絕的經曆,安知鹿心裡有些堵,頗有些賭氣地嘀嘀咕咕:“今年年假可真多,都夠他約那麼多人的了。”
路肆沒接話,定定地看着她别扭的模樣,忍着笑。
安知鹿被他看得不自在,瞥他一眼,然後,又一眼。
見他不懂什麼叫收斂,惱怒地直接上手推他的肩,“不許笑了!”
坐着的滑輪電腦椅直接順着她的力道帶她遠離了一些這個惡趣味的人,椅背抵住在書桌沿上停下,抱起手繃緊着一張小臉看着他,很是嚴肅冷漠的樣子。
趴在桌子上的荔枝見她靠近,終于懶懶散散地伸了個懶腰起身,邁着輕盈的貓步爬到了她的肩上黏着。
“!”
減肥成功半個月之後的小貓隐隐有着打回原型的趨勢,就連規律的散步都因為它的不配合有着廢棄的趨勢,眼下的分量着實不輕。
肉墊随着它的攀爬一下一下的踩着安知鹿的肩頸,重量随之壓着,還不經意間扯到了她披在肩上的頭發。
刺痛順着發根一瞬間襲來,安知鹿下意識嘶了一聲,眼角頓時泛起淚光,下意識想要側身,又怕摔了它強忍着。
脖子上那點不懂事的重量很快被路肆拎走。
荔枝粘人的動作無非是那幾個,路肆見安知鹿身上的毛絨小貓睡衣足夠厚實綿軟,看見小荔枝的動作便也沒攔着,卻沒想到會弄疼她皺着眉,揉揉捏捏着安知鹿的肩頸:“是踩到哪裡踩疼了?”
安知鹿撥開他的手,揉了揉那一小塊頭皮鈍痛的地方,忘了還在跟他鬧着脾氣,抽着氣回答他:“沒事,壓到頭發了。”
看見她揉着腦後的頭發,路肆湊近了一些,伸手撥開那一小片頭發,凝神認真察看着,确認除了微微泛紅以外,真的沒有異樣,才松開眉間擰着的結。
荔枝好像也知道自己惹禍了,蹲坐得乖巧,斂着耳朵在一旁瞪大着眼睛看着他們。
腦後的那點痛感在路肆的指腹輕揉下很快消去,安知鹿看見荔枝那副假裝正經的心虛樣子,故意繃着臉看着它,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它的腦袋,戳得它心虛地往後退了幾步,才不輕不重地說它:“壞貓。”
轉頭看回路肆,才發現他們之間的距離在剛剛的那個意外裡拉得極近,安知鹿一扭頭,視線就對上了他清晰流暢的下颌線和喉結。
氣氛被荔枝打岔,安知鹿努努嘴,沒再跟他生氣,身體往後稍了稍,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你還沒說呢,安知行找你幹嘛?”
路肆沉吟了兩秒,在安知鹿懷疑的目光看過來前先搖頭,“不太清楚,沒說。”
心底有點模糊的猜測,想到那天晚上安知行的沉默和江悅直白到近乎冷漠的坦白,他不太确定,便就沒說出來。
他說話時,喉結随着他的話語上下滾動,安知鹿視線悄悄跟着飄動,很難不把注意力放到那上面。
他今天穿着件半高領的黑色毛衣,衣領堪堪及至喉結下方,欲掩還露地将線條清晰如刀刻一般的喉結露了出來。
弧度随着呼吸輕微起伏着,白皙溫潤的頸側皮膚下隐隐浮現着青筋,似有若無的誘惑感中猶帶着些許的克制,随着那一下一下的滾動敲打在安知鹿的心上。
讓人無端生起一種沖動,一種擡起頭,然後輕輕咬上去,用牙齒小心地細細磨着它,讓它乖一點,不要再動了的沖動。
路肆很快發現了安知鹿的心不在焉,垂下眸,看見懷裡人濃密撲閃着的眼睫,甚至沒接話,眸光閃爍地看着某處。
空氣忽然沉靜下來,彼此間呼吸相觸,溫熱的氣息交錯着,心跳聲振鼓。
安知鹿呼吸顫抖了一下,猛地一下回了神,被他包圍的空間裡,溫度漸漸升溫,烘得人頭腦發昏,趕緊伸手推了推他,偏頭移開視線:“反、反正我不去,我在家裡等你回來。”
慌裡慌張的樣子路肆看在眼裡,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嘴角,雙手自然地撐在了兩邊扶手上,傾身湊近看她:“他約了我下午三點,說是大概聊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然後他下午六點的飛機就要飛回首都了。”
“我問過他,你要不要一起,他說……”
路肆故意拖長語調,見小姑娘臉上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實際上已經悄悄坐直,偷偷豎起耳朵的模樣,眼裡墜着笑意,溫聲開口:“他說,看你的意願。”
“所以,寶寶,你想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