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假裝什麼都沒發生地把手機收好了。
“……”安知鹿眼睛閃過一抹笑。
好溫馨親近的氛圍。
好幸福,好喜歡。
餐桌上的菜雖然精緻,但也是家裡各人喜歡的,無一處不體現着對家人的關心。
路竹笙率先動筷,“吃吧,都是家裡人,沒什麼好顧及的。”
安知鹿碗裡被放了個肉丸子,路肆湊近過來,聲音壓得很低,就算知道安知鹿會喜歡這樣的氛圍和家人,但語氣裡還是難掩關心,“感覺還好嗎?”
見小姑娘眉眼彎彎,眼睛亮晶晶地朝他用力點頭,才算放下了心。
沒等他和她說多兩句,安知鹿的注意力再次被秦麗挽吸引。
“小鹿,來,喝這個湯,舅媽特意讓人給你熬的。”濃郁的湯香味霸道,秦麗挽親自給她裝了一碗出來,“小肆說你前段時間生病了,抵抗力還是要加強一些才好。”
坐對面的路羽陽埋在碗裡漏出來一雙眼睛,開心地不行。
他們平時不在家,每次一回家吃飯,就免不了一陣絮叨,這下有小嫂子在,終于輪不着他了。
溫熱的湯入口時溫度恰好,秦麗挽溫溫柔柔的關切的話還在耳邊說着,暖流慢慢流遍安知鹿的全身。
香氣熏上眼睛,有那麼一瞬,安知鹿的視線模糊了片刻。
吃完飯,路竹笙走到樓梯口,正要擡步上樓,頓了頓,轉身看向被秦麗挽拉到客廳裡坐着的路肆和路羽陽:“小肆,小陽,你們跟我上來一下。”
路羽陽手裡捏着的那小串葡萄還沒送進嘴裡,聽見這麼個指令臉上的表情登時垮了垮:“不是,我的爹啊,這大過年的,你怎麼還要拉上我們去開小會啊。”
說着,又賴到秦麗挽扶着的沙發邊上蹲下,毫無形象地扭了扭,跟小孩撒潑打滾一樣,拉長了語調:“媽,你說說爸啊,這除夕夜呢,我不想聽他那些長篇大論。”
皺着眉,頂着那一頭火紅的短碎發在秦麗挽手邊上蹭着,毫不顧忌形象地撒着嬌:“煩死了都。”
嘟嘟嚷嚷着,反倒被秦麗挽不輕不重地拍了下腦袋,“讓你去你就快去,你哥就沒你那麼磨叽,成熟點,快去。”
路羽陽也就比她小了兩歲不到,但在秦麗挽面前,還是像是個讨着糖吃的小孩一般。
安知鹿循聲看去,新奇地悄悄看着他們的互動,又扭頭看了看身邊坐着的路肆。
張了張嘴,被他安撫地拍了拍,“跟舅媽聊聊天,我很快回來。”
“可以嗎?”
路肆輕聲地問着她,語氣認真,大有一副她搖頭就拒絕路竹笙的意味。
安知鹿趕緊點了點頭,雖然跟自己的家人之間相處得很不融洽,但她也沒有那麼社恐,更何況秦麗挽還是很親和熱情的一個人。
路羽陽在剛才已經被秦麗挽趕着跟上路竹笙了。
安知鹿推了推路肆的腰,“你快去吧,小陽都去了。”
秦麗挽看着這對小年輕你侬我侬完,才朝安知鹿伸手:“來,小鹿,這裡沒什麼好玩的,舅媽帶你去看看我的花房。”
路家的花房就在屋後隔開的一個空間裡,中古風的玻璃房子裡,花枝繁密錯落卻不失秩序,暖氣和燈光開得恰好,讓哪怕是如今的深冬,裡面都一片春意盎然。
“客廳桌面上的那瓶花有點頹了,來陪我挑點花去換一換吧。”
對于常見的一些地方的花瓶,秦麗挽喜歡自己親手去裝點。
玻璃外的天黑成一片,連半點星光都看不見,玻璃屋裡,精緻的小吊燈照耀着。
安知鹿認得的花不多,但秦麗挽卻如數家珍,見她感興趣,一點一點地給她介紹着。
安知鹿很快就把剩下的那點拘謹給抛到腦後去了,進入平日裡為了工作去找資料時的狀态,連對路肆的挂念都徹底忘了。
*
“明明就是有小話想跟肆哥說,幹嘛還非得喊我進來。”插着兜跟在路竹笙身後,路羽陽一邊吐槽着一邊進了書房,不忘順手把門給帶上。
自然又熟練地拿起路竹笙書房裡唯一的一套茶具,動作行雲流水地拿起茶葉開始泡茶,嘴裡還不忘繼續吐槽路竹笙,“看我這茶道,都被您訓練地能去考證了。”
路竹笙瞥了他一眼,沉聲開口:“靜心。”
沸水很快鼓騰起來,路羽陽噤了聲,斂目沉氣開始溫器投茶。
“舅舅。”
茶香漸漸蔓延,路肆是這個時候進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