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肆很早就知道自己的心理狀況并沒有表現出來的強大。
“我很需要那種被安知鹿需要的感覺,在我回來之前,我沒有做好準備。”
“沒有做好,如果面對的是一個不再需要我的安知鹿,我該怎麼辦的準備。”
路肆坦然地向安知鹿剖析着他的心,沒有保留地揭開了他的脆弱。
看着這樣的路肆,哪怕他似乎已經走出陰霾,安知鹿還是很想擁抱住他。
攥緊了手裡捏着的毯子,安知鹿還是沒能抑制住心裡的念頭,動了動,伸手圈上路肆的肩膀。
“哥哥,我安慰一下你吧。”
沒等路肆開口,安知鹿繼續說着,“有些安慰,雖然是遲到了,但它也是必須要到席的。”
安知鹿埋頭在路肆的頸側,蹭了蹭,無關情|欲,就隻是單純誠摯的一個擁抱。
“我一直都很喜歡親密的接觸,可能是因為從小擁抱的機會太少,我一直覺得,擁抱是最單純,但又最直白傳遞情感的一個方式。”
“哥哥,我需要你的,一直都很需要你,就連我成為我,也有你的指引,哪怕你缺席了我很長一段時間的人生。”
安知鹿這句話沒有撒謊,跟路肆,或者說常相思相伴的那幾年,她獲得了太多勇氣,漸漸地開始學會放下得不到的親情。
甚至就連她走上人偶師這一條職業道路,也有着因為他而生起的契機。
“哥哥,我的人生裡也需要你以後一直都在,我希望你能見證我,越來越勇敢的人生。”
“我們一直都是互相需要的。”
身體的溫度在擁抱間互相傳遞,呼吸帶來的起伏也漸漸難辨。
路肆漸漸擡手,也堅定地環抱上懷裡嬌小,但靈魂遠比他要堅韌的人,聲音有些啞:“嗯。”
抱了一會,路肆忽然想到了什麼,拍了拍安知鹿的後背。
“嗯?幹嘛。”
安知鹿以為他是要叫她起身,越發往他懷裡縮了縮。
溫暖的、踏實的、讓人想要沉迷的,被這樣的氣息包裹着,身體的每一寸感官都像泡進了溫泉裡,發出着舒服的慰歎。
路肆察覺到安知鹿的不情願,猶豫了一下,還是拍了拍她跪縮在他身側的腿,“寶寶,我怕你跪久了又腿麻……”
安知鹿呼吸一頓,“……”
這人好煞風景!
*
家宴安排在除夕的前一天晚上。
安家裡常年沒什麼人住着,自從安知鹿搬了出去,這裡越發像一個旅館。
一個專屬于安鳴德和江悅的旅館。
安知鹿已經很久沒有回來過了。
但安家還是跟過去的二十幾年一樣,幾乎沒有變化,偌大的房子裡冷清到聽不見什麼聲音,哪怕是臨近過年。
安知鹿和路肆到的時候,安知行已經在家了。
正坐在客廳沙發裡,眸子平靜冷淡地抱着平闆看着資料。
聽見門口管家阿姨的問候,才發現兩人已經到了。
視線落在他們一高一低的身影上。
他們身上穿的衣服顯然經過商量,休閑舒适的駝色羊毛外套底下,疊穿了一件款式相像的寬松毛衣,就連脖子上圍着的圍巾都是一樣的款式一樣的打法,養眼又融洽。
尤其是某人,頓時年輕了個三四歲。
“……”
他記得,路肆比他就小不到一歲。
屋子裡的暖氣開得很足,安知行冷淡地看着他們把外套圍巾脫了下來,才沒有什麼情緒起伏地開口:“約定的時間是八點半。”
現在已經八點半了。
安知鹿已經會自動翻譯了,朝管家阿姨打了個招呼後才開口,“踩點又不是遲到,這不是最重要的那兩位都還沒到麼?”
“再說了,以前我都等你們那麼多次了,你們等我一次又能怎麼樣。”
看也不看安知行的反應,安知鹿沒說的是,臨近年關,路上堵車是常有的事。
往常她沒有遲到,甚至還會提早在家裡等着他們,都是因為她會提早很多很多時間出門。
隻是以前的安知行不回來,不會知道。
至于江悅和安鳴德,十次有八次會因為這樣那樣的事缺席,就算最後真的會回來,最早也是将近十二點。
除了她,沒人會在意所謂的家宴,他們之間根本不存在家這個概念。
安知行被安知鹿輕飄飄的話堵住口,一時無措着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