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鹿的耳垂一下鮮紅得像是能滴出血來,整個人凝在路肆身前,像飛速升溫的暖爐。
路肆善解人意地仰身退開,給她讓出些呼吸的空氣。
意料之内的情景讓他愉悅不已,虛握起拳抵着唇,低低笑開。
安知鹿連生氣都忘了,那幾個字跟魔音一樣,在她耳邊繞個不停,害得她腦子一片空白。
半天才慌忙逃離他的氣息包裹,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那句話。
“……你故意的。”
本來給她看一眼就能結束了的事,非得裝着不樂意給她看。
把人的胃口都釣到半空上去了,還非要說出來,說出來就算了,還非得是湊到她耳邊說。
狐狸精都沒他能釣的。
路肆仰身靠在沙發上,任由安知鹿委委屈屈地指控他,理直氣壯地攤了攤手:“我老婆不給我名分,還不讓我自己圈地自萌地安慰自己一下啊。”
“鹿寶,你這也太霸道了。”
“怎麼就沒給你名分了?”
那兩個紅本子上次她用完之後都被他借着一起保管方便地名頭給拿走了。
防她跟防賊似的。
路肆扯唇笑了下。
“鹿鹿,我是個俗人。”
“人是會變得貪心的。”
他很貪心,想要的變得更多,最好安知鹿能在他身上打滿她給予他的烙印。
路肆的話裡隐隐透着侵略感,他像是耐心潛伏在暗處的獵人,屏息等待了許久,終于等到獵物松懈,蓄勢待發着。
安知鹿毫無知覺,卻也隐約聽懂了他沒完全說出來的話裡指的是什麼。
“明明是你之前說過什麼也不求的。”坐回工作桌前,背對着路肆的視線,安知鹿無意識揪着那塊半成型的泥支支吾吾着。
她指責他初心變了,目的變得不純,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本來的目的也沒有她說的那樣單純。
被安知鹿躲躲閃閃地指控了一句,路肆也毫不在意,不承認也不否認,慢條斯理地收拾着餐後剩下的垃圾。
細細碎碎地聲音響着,無形間給安知鹿帶來輕微的壓抑感。
直到聲音消失,安知鹿還沒能松一口氣,背後似乎有人在靠近。
安知鹿不太自然地挺直了背,随着聲音的湊近,手抖了一下,差點讓手裡半成型的泥功虧一篑。
注意力悄悄轉到了毫無動靜的身後。
身後的動靜似乎徹底沒了,安知鹿等了又等,終于耐不住,悄悄扭頭。
身後空無一人。
擡眼一看,路肆正抱着手站在阿牧面前,好像發現了些什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靈感原型正在跟他的二創作品對視着。
安知鹿心裡有些忐忑。
孟詩甯這個局外人都能隐約察覺到的事,路肆真的會還沒有發覺嗎?
放下手裡的泥塊,湊到他身邊,試探着開口:“阿牧怎麼了嗎?”
“我覺得他很熟悉,很像一個人。”路肆扭頭,眼神幽深着含着意味不明的神色。
安知鹿心裡一咯噔,目光躲閃起來:“是、是嗎?像誰?”
阿牧的臉比起現在的路肆,顯然更為清瘦,再加上發型和眼神妝容的陰郁清冷氣質。
答案呼之欲出。
路肆斂着眼皮看了安知鹿好久,才突然笑了一下:“不知道,可能是我的錯覺吧。”
不管這個不知道是真是假,安知鹿還是自欺欺人地松了一口氣。
*
回到家,荔枝就要軟軟嬌嬌地蹭上來,安知鹿連忙躲閃。
“路肆路肆,你快把它抱開,它才洗過澡的,我這身上髒死了,别讓它碰我啊!”
聲音慌張地借着路肆的身體躲着那隻粘人的小貓,生怕這小貓一下粘上來。
荔枝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見她走開了還甩着尾巴要湊上去。
“哪有這麼誇張。”路肆好笑地抱起荔枝揉着,還特意逗她一樣,把荔枝往她那邊松了松。
安知鹿一下退開,“不行,我自己心裡接受不了,我今天不止上了色,還打磨了一些瑕疵品,一身灰。”
就算真的看着沒有,她心理也過不去那關,工作室裡有簡單的梳洗間,她平日裡都會清理幹淨自己才離開,隻是今天實在太晚了,她沒讓路肆等她太久。
說着,安知鹿就要回房間裡去洗澡。
“等一下。”路肆叫住安知鹿。
“嗯?”安知鹿回頭。
路肆的眼底有着幽暗的期待,薄唇緊抿着露出不平靜的情緒。
“……算了,沒什麼,你先洗澡吧。”
等安知鹿回了房間,路肆也還是沒有動作。
懷裡小荔枝乖乖巧巧地在他手心蹭着,似乎察覺到了他心情不好一樣。
路肆垂眸看着它,小貓清淩淩的圓眸無辜又可愛。
“……我沒事。”
“我隻是太貪心了,想要的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