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又煩又喪的情緒頓時不見了,暴躁地一把推開這人把手搭在自己頭上的惡劣行徑。
安知鹿一邊瞪着他一邊扒拉着自己的的發型,“你怎麼走路沒聲啊!忽然湊過來會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路肆沒想到這姑娘忽然就跟一點就炸的煤氣罐罐一樣,眼下被那雙水光潋滟的眸子看着,不甚自在地收回手背在身後。
背脊默默挺直,故作委屈道:“明明是你想東西想得太入神——好好好,是我錯了,我下次一定大聲點走路。”
被那雙眸子怒氣騰騰地瞪着,路肆隻好舉手投降,“祖宗,那現在走不?”
“哼。”安知鹿一點也不看他,徑直往前走着。
路肆隻好邁步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沒錯過女孩剛才的煩悶和焦慮,收斂起語氣裡的不正經,溫聲開口,“安小鹿,萬事有你老公呢,你不是一個人。”
“有事兒你要說,别自己一個人瞎擔着。”
“你總得讓我這個擋箭牌發揮點作用。”
安知鹿邁向前的大步一頓,很輕易就被路肆緩步跟上。
知道自己邁兩步才趕得上這人的一步,安知鹿放棄把他甩開的念頭,随手拿起旁邊的一包薯片,嘟囔着:“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是假的。”
看着身側女孩空無一物的左手,路肆推着車的手略微松開,眸子暗了一瞬。
隻伸手拿過安知鹿挑出來的薯片,理直氣壯地哼笑了下:“擋箭牌總歸是真的吧。”
他又不是傻了,他這個身份幹嘛來的,能不清楚麼?
“後天咱就得跟他們會面了,你準備直接到時候再點火引雷?”
安知鹿搖搖頭,理性地分析着,“不是咱,是我,我等下回去,我會告訴他們,但按照他們二位的脾氣,應該還是會讓我過去。”
“所以,是明天點火,後天會面。”
安知鹿的聲音平靜到近乎冷淡,冷漠地将路肆與她之間的聯系割裂開。
路肆抿唇,銳利的眸子裡藏着深不見底的凝冰,聲音微啞,“不是,你決定好了?這你都不帶我啊?”
“不需要我嗎?”
“咱就非得分的那麼開啊……”
安知鹿不知道這人怎麼忽然又生氣起來了,氣性可真大。
無奈地歎了口氣,主動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這本來就不是你的義務,我已經麻煩你很多了。”
“這次我想試試自己解決,我已經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了。”
“而且,相思哥哥,我需要你的,你已經幫我很大忙了,你在我才敢的。”
安知鹿說着,手裡捏着路肆袖口的力度也不減,在他越發沉的眸色下,居然還敢搖晃幾下。
家裡那隻黏人的小貓都沒有她會撒嬌。
路肆暗自咬着口裡的軟肉,面上才強撐住那副波瀾不驚的神情,“到時候地點發我,我到外面等你。”
安知鹿笑眯眯地點頭,“好嘞!”
買完東西回去的路上,安知鹿側頭看着窗外沒再說話。
直到車子在地下車庫停好,她才開口讓路肆先回去。
“你确定?”路肆察覺到什麼,黑眸沉沉地看着安知鹿。
“我需要,也應該自己來。”安知鹿堅持着。
他或許想要彌補,但他做的已經足夠了。
路肆盯着安知鹿的眸子。
被那雙銳利黑沉的眸子盯着,靈魂深處潛藏着的焦躁和孤獨好像都能給他看透一般。
安知鹿率先挪開視線,嫣紅的唇緊抿着。
路肆不想讓她為難,沉默着解開安全帶,就下了車。
車門砰的一下關上,後備箱裡剛剛一起買回來的東西被路肆拎在手裡了。
細碎的聲響在安靜的空間裡不斷放大,安知鹿的眼眶漸漸泛起微紅。
她覺得自已有點委屈。
他怎麼又生氣了啊。
路肆收拾好東西,走到安知鹿身邊的車窗外,女孩低着頭,一點餘光也不肯分給他。
“……我在家裡等你。”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目光觸及安知鹿眼周的微紅,閑散的姿态登時僵住,“你、你哭什麼?”
“你幹嘛那麼兇。”安知鹿氣鼓着臉,拂開頭上老騷擾過來的手,“你才哭了。”
“安小鹿。”路肆差點被氣笑了。
這姑娘才一副要跟他割席分坐、互不相關的态度,轉頭就又委屈得不行。
路肆拿她沒辦法,聲音裡還有些啞,向着活祖宗妥協着,“講講道理,我怎麼就兇你了?”
冬天的地下車庫凝滞着透骨的冷氣,安知鹿不耐煩地重新升回車窗,“你快走吧,冷死了。”
終于趕走了路肆,安知鹿也不再糾結,收拾了一下心情,直接就撥通了那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