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想過随便找個誰來結婚?!”路肆的聲音隐隐有些崩壞,腦子裡一頓一頓地跳着疼——
是不是他要晚一個月回國,就能聽見這沒心沒肺的丫頭的婚訊了??
安知鹿越是構思着,越加覺得可行,沒意識到自己眼前人的臉色黑了一層又一層,“隻要我結了婚,他們就不會在有那個心思管我了。”
“我不想跟他們拿這件事拉扯,這樣會更快速幹脆。”
在路肆愕然的注視下,涼風沒吹散的熱意迅速湧上腦子。
安知鹿驚覺自己又在他面前自顧自地理所應當了。
怎麼過了這麼多年,愛把這人當作工具人的毛病居然還沒改掉……
她自己是對這方面不介意,隻是在大多數人的眼裡,婚姻算得上是人生大事,難免介意。
安知鹿緊繃繃地開口,“……算了,你就當我沒睡醒說的胡話好了。”
後知後覺地也覺得自己是哪根筋沒搭對,讪笑了一聲,“我就開個玩笑,畢竟這麼久沒……”
“好。”路肆匆匆打斷安知鹿,果斷又幹脆到有些急切。
目光不自然地轉開,輕咳了一聲,“既然你一時沒找到合适的人,我就勉為其難幫你這個忙好了。”
“反正以前我也沒少替你擋刀,也不缺這麼一下。”
“你也不用再麻煩地去找外面那些随随便便的人了,不會再有人比我更合适了。”
路肆邊說着邊漸漸站直。
優越修長的身形晃了安知鹿滿眼,對于他們之間空白的時間有了更具體的實感。
他變得更成熟,渾身氣息讓人更加安心,讓她……依舊忍不住依賴。
明明有那麼長的一段空白時間。
路肆今天穿着正式得體又不顯得過于隆重,隐隐浮動着金線的黑色西服剪裁得恰好,修飾着富有鍛煉痕迹的肌肉線條充盈起這身裝束,身姿挺拔修長,隽美的同時難以讓人忽視隐隐散露的侵略感。
成熟沉穩卻依然保留着青年人的銳氣和掩蓋不住的張揚。
恍如得了上天眷顧的衣架子。
安知鹿不着痕迹地感慨一番,艱難地從那優越的身材比例上收回目光,“你不用為難,我……就開個玩笑。”
路肆恢複淡定,重新掌握起坦然放松的姿态,“但你确實目前最希望用這個方案。”
“而且,你不是想過很多遍的話,不會跟我說的。”
被拆穿底牌,安知鹿臉上細微漲紅起來,“……但也不一定非得是你。”
路肆悄悄地不遺餘力地推銷着自己,他确實卑劣,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可時間緊迫,你還要考慮信任度和安全性。”
“而且你并不在意婚姻,剛好,我也是。”
“所以,最适合配合你的人,是我。”
見他一副無所謂又誠懇至極的态度,安知鹿被他越說越心動,清淩淩的目光閃着遲疑,“你隻是為了彌補嗎?”
得到他毫不遲疑的承認,安知鹿松了一口氣,下意識忽視了心裡的那點失落。
如果他願意,如果他隻是想要彌補,她也可以不必去糾結那麼多的蘭因絮果。
反正,她本來就很自私的。
就理性分析而言,她的這個想法,确實是因為他才逐漸強烈,明明最開始,她想的是麻煩一點。
和父母耗着,耗到或許他們放棄,或許她精疲力盡。
*
路肆回到剛搬好的家裡,燈都還沒開,那隻年紀不小的橘貓就喵嗚喵嗚地湊了上來。
膘肥體壯的一輛小貓夾着似乎與體型關系不大的嗓子,跟着他的腳步蹭來蹭去。
路肆幹脆燈也懶得開,西裝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喉結處的紐扣散開,赤着腳,無視阻礙着視線的黑暗,一把把這小夾子貓抱懷裡,熟練地上下摸了幾輪。
荔枝享受地在他懷裡癱成了一團貓餅。
對于那些柔軟的黃毛一瞬間黏上身上昂貴的衣物熟視無睹。
眸光深沉悠遠又溫柔,輕聲開口,“小荔枝,你……她今天讓我為她做一件事。”
“你說……我是不是太卑劣了?明知道不該,但還是應下了。”
男人的聲音在昏暗的客廳裡漸漸低沉,缱绻輕和到怕驚擾打碎了什麼,撫摸着小貓背脊的手也漸漸停下。
偌大的客廳裡,空曠安靜,暗灰色的柚木地闆向落地窗外的黑暗延申,吞噬一切,唯有沙發這裡灰沉的一角,一貓一人輕淺的呼吸彼此交錯,微不可聞。
直到荔枝不滿地喵嗚出聲,路肆才驚回神,笑聲輕不可聞,“……你很快能再見到她了,期不期待?”
荔枝是一隻很粘人又很安靜的小貓,或許因為年幼時有過被抛棄又受過重傷的緣故,它一直對于撫摸有着很高的需求。
小貓咪自然不會回應他,舒服地呼噜呼噜出聲,尾巴慵懶地蜷在身下,眯起眼睛快要睡着。
路肆把這呼噜聲權當回應,狹長的眼尾愉悅地眯起,語氣裡暗含着得意和滿足,“我知道你也很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