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楚意長長地哦了聲，她似乎習慣了禾先生的體貼周到，對此并未覺很意外。禾先生的服務意識體現在方方面面，絕對不光是在床上。

祝楚意想，禾先生的面面俱到，大概得益于他從事過的職業，也許都隻是訓練有素的習慣性行為而已。

上了車，祝楚意将陶藝館的位置發給禾先生，“還記得我朋友宋雨菲嗎？”

何盛宇應聲：“記得。”

祝楚意說：“我們要去這家陶藝館，就是她在經營的。”

何盛宇點點頭，在導航上查看完目的地的位置，側過來看祝楚意，向她征詢：“我朋友的酒莊今天開業，他叫我今天過去參與一下，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去？”

“哪個朋友？”

“老顧，你見過的。”

祝楚意有印象，第一次去禾先生家裡，他家裡有四位客人，其中就有老顧。那時她覺得，老顧的性情應當是與禾先生最相近的，氣質也比較相像。

“幾點去？”

“中午之前，順便去蹭他一頓午飯。”

祝楚意笑，應聲說好，在手機給宋雨菲發消息，确認宋雨菲在不在，告訴她自己帶了禾先生同去，叫她不要大驚小怪。

宋雨菲發了個微笑表情，表達了她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心情：你不會跟他好上了吧？竟然帶他出門！

祝楚意發了一串省略号，宋雨菲沒再回複。

今日陶藝館很熱鬧，她比較忙，上午接待來研學的小朋友，下午要接待租場地辦活動的單位。活動人數一多，就容易亂，她提供場地，兼要維持秩序，時刻都得盯着。

整個館裡鬧哄哄的，小朋友們參觀完現場，聚到一起聽帶隊老師發言，之後幾人成組，各安排一個位置開始做作品。

宋雨菲站在邊上看着，站累了，想到樓上辦公室休息，跟底下工作人員交代幾句，便見祝楚意事着禾先生走進來，她笑嘻嘻地迎過去打招呼，過後視線轉到祝楚意身後的人，“禾先生你好。”

何盛宇微笑颔首，保持着沉默。

祝楚意掃了眼活動現場，機子都被占用了，她有點遺憾地說：“看樣子沒有位子了。”

宋雨菲：“幹嘛，你要玩啊？”

“算了。”祝楚意看禾先生一眼，問宋雨菲，“我上次做的杯子呢？成品漂亮嗎？”

宋雨菲：“等一下，我去給你拿。”

宋雨菲走開一會，拿來祝楚意的作品，祝楚意将杯子捧在手裡看了看，覺得做得還不錯，是一隻合格的馬克杯。燒完之後，手工畫上去的蝴蝶，好像也生動了不少。

她轉身禾先生，給他看杯子，“怎麼樣，好看嗎？”

何盛宇拿過杯子，定睛看杯身上那隻蝴蝶，又把目光定到祝楚意臉上說：“好看。”又問：“這隻杯子能送給我嗎？”

祝楚意尚未回應，宋雨菲已從禾先生含情脈脈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戀愛的酸臭味，她警鈴大作，不管不顧地要把祝楚意拉到二樓辦公室去。

“禾先生，我跟小楚說幾句話，你自便。”

祝楚意倒是很順從地跟她走，到辦公室裡坐下，宋雨菲痛心疾首地對祝楚意說：“小楚你糊塗啊！他可是鴨啊，都不知道有沒病，你怎麼敢跟他在一起啊你！”

祝楚意淡淡地說：“他沒病。”

宋雨菲警惕道：“你怎麼知道？”

祝楚意閉口不答，宋雨菲更急了，有點跳腳：“你完了祝楚意！你怎麼那麼不挑啊！你就算要談戀愛，起碼找個正經人吧！”

宋雨菲語氣不好，但祝楚意一點都不生氣，她淡淡的，很平靜地等宋雨菲說完。

沉默一會，祝楚意淡然開口，想為禾先生辯解：“菲菲，禾先生是好人。而且他已經不幹那個了，他有自己的正當生意。”

宋雨菲氣得要死，“這世上沒男人的是嗎？就他一個好人了？”

祝楚意扭頭望窗外，沒出聲，心裡認認真真地把認識禾先生到現在的每一次相處都過一遍，依然覺得禾先生很難得。

“我其實很難喜歡上一個人，除了喜歡過陸文彥，長這麼大我沒有對其他男人産生過興趣。”祝楚意頓了頓，“如果最後，我迫不得已要和我讨厭的人結婚，而我連愛是什麼都沒體驗過，那我覺得我這輩子真的白活了。”

“菲菲，你知道的，我們這個圈子裡沒有人是傻子，每個人的婚姻都要權衡利弊，要利益最大化，有沒有感情根本不重要，就連我爸媽他們……”

他們在外人面前那麼恩愛，可實際上也已經爛透了。

後面的話祝楚意沒說，她置身事外地坐着，宋雨菲沉住氣，坐下來問：“那你們現在到什麼程度了？”

戀愛的細節，祝楚意她并不想與人分享，她不回答，隻請宋雨菲幫忙保密，不想讓家裡人知道。

反正遲早要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