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事重重,何育揚舉着手機,身子往辦公桌一靠,把她納入鏡頭裡,等祝楚意反應過來,何育揚已經拍下兩張合照,又靠回椅子裡去,低頭在手機上搗鼓。
看樣子是在跟他媽媽報備,今日是過來完成任務的。
祝楚意默然别開臉,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似乎是同時與三個男人有着微妙的關系,可卻沒有一個是能正式開啟一段關系的。
她微微出着神,辦公室門被人敲響,鐘亞希抱着文件夾探頭進來,看兩人一眼,很識趣地問:“楚意姐,我可以進來嗎?這些報銷單需要你簽字。”
“進來。”
祝楚意起身,越過何育揚,迎上鐘亞希,接過鐘亞希遞來的文件夾,快速審核一遍,提筆簽了字。
簽完字,鐘亞又遞過來另一個文件夾,說女裝制造廠商的資料收集齊了。
祝楚意想自創一個女裝品牌,拿了資料,囑咐鐘亞希給何公子上茶,何育揚受寵若驚地看過來一眼,笑了。他之前來,祝楚意可是涼水都沒讓他喝一口呢。
誰知祝楚意回來坐下沒兩秒,就提起包說有事要出去一趟,請何公子自便。
“誰稀罕喝你的茶!”何育揚惱羞成怒站起來,眼裡透着不服輸的光,“我也有事,告辭了祝大小姐。”
目的達成,祝楚意卻幾分無辜看着人,輕笑一下,“慢走,不送啦。”
何育揚憋了一肚子氣,想發脾氣又不敢,頓一頓腳步,轉身就要走,祝楚意卻又喊住他。他于是停住動作,傲氣地回過頭來,語氣裡充滿挑釁意味:“怎麼,舍不得我走啊?”
祝楚意把這話當耳旁風,近似威脅道:“你應該不想找個像我這樣整天跟你對着幹的人吧?”
何育揚心裡憋着氣,眉頭一皺,緘口不言,祝楚意接着說:“所以我勸你,最好跟我同一陣線,共同反抗聯姻。否則真結婚了,我保證你的日子不會比現在好過。”
“吓唬誰呢你!”何育揚嗤笑,拇指指向自己,拽拽地撂下話,“小爺我吃軟不吃硬,走着瞧吧祝楚意。”
祝楚意沒有給任何回應,隻目送他走。
何育揚走後,她又坐回了辦公桌前。
這時,二姐祝楚靈打來電話,在電話裡哭哭啼啼,說這婚非離不可了。祝楚意無從勸解,隻叫二姐先别哭,讓二姐有話到家裡來說。
祝楚靈止住淚意,說:“意意,我可以去你那裡住幾天嗎?”
“當然可以啦。”祝楚意決斷道,“二姐,你現在就過來,我馬上從公司回去。”
祝楚意與前來送茶的鐘亞希險些撞上,鐘亞希看辦公室裡的客人不見蹤影,老闆又急匆匆的樣子,有點莫名其妙,“楚意姐,出什麼事啦?”
“我有點私事,先走了。”說罷,匆忙出門。
二姐的婚姻雖算不上幸福,但二姐很愛自己的孩子。此前夫妻鬧不愉快,二姐也到祝楚意家小住過,但從未聽她說過離婚二字。
祝楚意開車回家途中,細細思量兩位姐姐的婚運,不禁為兩位親姐感到無力,同時也為自己的婚姻不自由而煩惱。
她到家等了一會,二姐紅着眼出現在她家門前。
祝楚靈隻拿着一個小小的手拿包,什麼行李都沒帶,人委委屈屈地走進來,講她那媽寶男老公如何在外面勾搭小姑娘,被她當面撞見了,他居然護着外人,還當着别人的面數落她這正牌妻子的不是。
保姆阿姨泡了茶送過來,眼見兩姐妹愁雲慘淡,便識趣回避,帶多米下樓去遛彎。
祝楚意遞過去幾張面紙,一時不知如何勸慰二姐,卻想到自己如果嫁給何育揚,以後大緻也是這樣的光景。
“二姐,這件事爸媽知道嗎?”
祝楚靈不抱期望地搖頭,拿面紙壓壓眼角說:“沒必要讓爸媽知道,你想想大姐鬧離婚都鬧多久了,爸媽哪次支持過?”
也對,父親如果在意女兒的幸福,就不會不顧女兒的意願,把女兒當作獲取資源的工具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祝楚意将茶水遞過去,幾分無奈卻很笃定地說,“你真的想好要離婚了嗎?如果二姐你真的想離,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祝楚靈把壞情緒發洩得差不多,想到自己的一雙兒女,一時似乎又不确定了。她抿幾口熱茶,把杯子握在手中,無奈地歎道:“如果離婚,末末和然然怎麼辦?他們都還那麼小。”
祝楚意一時無話。
她不太能共情作為母親想保全一個完整家的心情,但也知道,二姐如果離婚,想争取孩子的撫養權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甚至以後,可能根本見不到自己的孩子。
祝楚意陪了二姐大半天,晚上吃過飯看二姐心情好些,早早進客卧去休息,她才終于松了一口氣。然而這口氣才剛松完,她又被另一件事亂了心緒。
祝楚意洗漱過,剛躺到床上,就收到一條關于陸文彥的報道,标題上寫道——
鋼琴家陸文彥因賭博欠下巨額債務,無力償還,前途盡毀!
消息來自一百萬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