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楚意顧不了許多,看了詳盡的報道内容後,直接上樓去找一百萬先生。
然而,門鈴響良久也無人開門,一百萬先生似乎不在家。
她受傷地坐在電梯廳的休閑椅上,頭靠着牆,閉目消化壞情緒。今天剛借出去的錢,就看到這種消息,她實在是有點難受。錢已經到了陸文彥手中,大概是拿不回來了,雖然早想好了拿不回來就當做慈善,可真到了這種時候,卻還是有點不甘心。
上當受騙的感覺太難受。
看清自己崇拜愛慕的人,原來有面目可憎的一面,她失望得好難受。
電梯廳是感應燈,光亮在祝楚意靜坐一會後自動熄滅,她置身于靜谧的黑暗中,心靈中觸痛的部分似乎更清晰了些。
她任由那感覺在身體裡肆虐,并不急着放置自己到一個更舒适的環境中,好讓自己深刻記得此刻的感受,以後絕不再犯這種對男人心軟的錯誤。
不知坐了多久,電梯忽然叮的一聲響,屋頂的感應燈同時亮起,祝楚意睜眼盯着電梯門口,一百萬先生推着行李箱,久違地出現在她面前。
四目相對,何盛宇的神色明顯頓了一下,因沒想到會有人在這裡等他。
“祝小姐,”何盛宇身後的電梯門合上,他手搭在行李的拉杆上,若有所思地看着祝楚意問,“你等了很久?”聲音似乎比任何時候都要輕,帶着小心與安慰。
祝楚意撇開浮躁心緒,心靜了下來,人緩緩站起,輕輕地搖頭。
何盛宇沒有多說什麼,開了門邀她進屋裡坐。
他從行李箱裡拿出兩盒花果茶,為祝楚意泡了一杯,并将另一盒未開封的帶過來,放到茶幾上,準備送給她。
他落座得相當遠,祝楚意看他一眼,想起自己給他的那十萬包養費,忽然覺得挺荒唐,有點不自在。
她原本要問關于陸文彥的事的,但見到一百萬先生之後,又忽然覺得那不重要了。她略微自嘲地笑一笑,說:“這兩天都沒有你的消息,我以為你跑路了。”
收了錢就玩失蹤,她會這樣想很正常,何盛宇此時很能理解她的心情。
他笑了笑,正經地回答說:“我這兩天在外地,去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實際上他是去出公差,去考察計劃收購的那家酒店,但想到自己是一個男公關,且已被包月,說去出差似乎有點難交代,于是他說了謊。
為避免尴尬,沒有人提那十萬塊錢,但彼此心照不宣,知道對方默認那種關系的形成。
祝楚意特意來等人,不提什麼事,何盛宇卻早猜到定然是與陸文彥有關,但祝楚意不提起,他也不方便先開口,免得惹人傷心。
何盛宇将茶幾上的花果茶往祝楚意那邊推了一推,“這是我朋友送的,我喝過,覺得味道挺好。你如果喜歡喝,帶一盒回去。”
祝楚意往包裝盒上看一眼,又看看泡好的那一杯,“是一個味道的嗎?”
何盛宇點頭說道:“對,你先試喝一下,看喜歡不喜歡這個味道。”
祝楚意品了品,玫瑰花香之中,還蘊含着開胃的酸甜,口感也不錯。她好奇地拿那盒來看一看配料表,果然不單隻是玫瑰花茶那麼簡單,裡頭還有櫻桃、藍莓、蜜桃和蔓越莓等等原料。
這伴手禮是合作方送的,有許多種口味,何盛宇根據祝楚意愛吃的水果作推斷,最後就挑了這一款。
他此刻暗含期待,密切地關注着祝楚意的表情變化,見祝楚意又端起杯來抿了兩口,他終于忍不住問:“怎麼樣,喜歡這味道嗎?”
“嗯!”祝楚意點頭贊道,“好喝。”
何盛宇淡淡地笑一笑,很滿足。
一杯花茶喝完,祝楚意也不曾透露此行的正題,眼看時間不早,她也覺得困乏了,便起身告辭。
何盛宇送她到電梯廳,陪她一起等電梯,祝楚意進電梯後,他按住電梯開門鍵,隔着電梯門看電梯裡的人,“祝小姐,你借錢給陸文彥了嗎?”
祝楚意一頓,垂下目光,黯淡地說:“借了。”
何盛宇問:“什麼時候借的?”
祝楚意答:“今天。”
“我要是能早點……”
何盛宇沒能繼續往下說,祝楚意就接話道:“不能怪你,你早就提醒過我了,是我自己的問題。”
“那你……”何盛宇深深看她,“有沒有因此不開心?”
“原本挺不開心的,”祝楚意微笑,“但現在好多了。”
“如果錢能要回來,會不會更開心一點?”
“……也許吧。”祝楚意不抱期望地笑笑。
何盛宇做了個明白了的表情,點點頭說了聲晚安。
祝楚意沒回他一句晚安,隻是對他笑笑,舉起手中的花茶對他說:“謝謝你的花果茶。”
“不客氣。”
何盛宇微微一笑,松開手,彼此看着電梯門在眼前緩緩合上。
祝楚意回家,看到那個音樂盒,覺得沒有必要再留了,于是果斷地将它扔進垃圾桶。
上當受騙,并不是光彩的事,祝楚意不願家人知道此事,更别說二姐也有自己要煩的事。盡管她此刻心情仍然很不爽,二姐也正在這個房子裡,但她不願意給二姐傳遞負能量。
第二日,祝楚意以帶二姐去散心的名義,去陶藝館找宋雨菲,想和她傾訴,排解自己内心的郁悶。
正值暑假期間,有不少家長帶着小孩來體驗玩陶藝的樂趣,陶藝館裡看起來生意不錯。
這間陶藝館是宋雨菲在經營,占着三層樓的空間,當時她想法特别高端,裝修得非常講究,藝術氛圍拉滿,本意是為成年人提供一個優雅的聚會場所,陶藝隻是主題,沒想到現在這裡竟成了孩子的天堂。
陶藝館有祝楚意的股份,不怎麼賺錢,她平日基本不管。
二姐由工作人員安排去玩泥巴,祝楚意在邊看了一會,獨自上樓去宋雨菲的辦公室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