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稚京動作一頓。
換作是從前,她斷然沒有偷聽人家說話的癖好。
可是,她好像聽到了阿兄的名字?
溫稚京四下瞅了瞅,找了個隐蔽的角落,貓着腰,将耳朵小心翼翼地貼在窗戶上。
……
“眼下圖紙已經到手,夫人為何不将他殺了,以絕後患?”
屋内傳來一聲輕笑,一位身着墨色衣裙的婦人譏笑一聲,臨着燭光端詳着手裡的圖紙。
那是一份地圖,上面被人用顯眼的朱砂圈出了好幾個地點,細看卻能發現,這些地名在地圖上隐約連成了一條蜿蜒的線。
這些地名有的畫圈,有的畫叉。
那些畫叉的地名裡,豐南縣赫然在列。
正是那夜李殷潛入裴府探查的那份據點圖。
楚雅輕笑,卻是将手中的圖紙伸向炙熱的燭火,火舌瞬間吞噬了圖紙,不出片刻,費盡心裡得到的圖紙化作了灰燼。
暗衛不解:“夫人,您……”
楚雅笑了笑:“溫翁玉既已得到了它,怎會沒有行動?它已經是張廢紙了,留或不留,無甚要緊,那溫翁玉生性狡猾,豈會任由你們輕易将圖紙盜出,殺一個江洋大盜對我們沒什麼用處。”
暗衛頓時緊張:“那我們豈不是被發現了?”
楚雅冷笑:“我還怕溫翁玉發現不了呢,周國能有今日的繁榮安甯,這位大周太子,可謂是功不可沒啊,若非他早年帶兵平定西疆,以鐵血手段将那些藩國鎮壓在自己的領地上,今日的大周,可就不是溫家的了!要确保計劃無誤,我們首先要解決的,就是這位大周太子、威遠大将軍溫翁玉……”
哐當——!
“何人?!”
溫稚京聽到他們要殺溫翁玉,吓得臉都白了,正要回去告訴阿月,酸痛的腿腳卻不争氣的扭了,聲音不大,卻足夠驚醒屋内的幾人。
“不留活口。”
“是!”
溫稚京顧不得扭傷的腳踝,撒腿就跑!
她平日裡就懶惰貪玩,日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哪裡跑得過訓練有素的殺手?連阿爹追着她打的時候都沒跑過這麼快!
眼看着刺客越追越快,溫稚京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裡,她鉚足了勁往人多的地方跑,身後的黑衣刺客亦是窮追不舍。
遊廊下和大堂裡的客人紛紛被這場景驚愕住。
“救命啊有刺客!”溫稚京大喊,“有刺客!阿月有刺客!抓刺客!”
話音一出,食芳齋頓時亂作一片,尖叫聲四起,衆人紛紛拼了命地往門外跑。
原本緊追不舍的幾名刺客被混亂的人群沖開,眨眼間竟不見了溫稚京的身影。
而另一邊的宗靖月見溫稚京這麼久也不回來焦急等了一會兒,還是按捺不住,出去找她了。此刻隐約聽到溫稚京求救的聲音,愕然朝混亂的人群看去。
“溫稚京!”
“溫稚京!你在哪兒?!”
樓内一片騷亂,四處都是逃散的人群,宗靖月被人群沖得搖搖晃晃,根本找不到溫稚京的身影。
她看着大堂内沒有溫稚京的身影,當機立斷轉身往内院跑去。
“早知道方才死也不放開你了!”宗靖月懊悔得狠狠揪了揪自己的頭發,到處喊溫稚京的名字。
溫稚京根本找不到出口在哪兒,她聽到阿月在叫她,正要回答,餘光卻瞥見那幾名刺客出現在不遠處!
“在那兒,殺!”
溫稚京吓得毛都炸了,拔腿就跑!
隻是腳下卻被石頭絆倒,下一瞬狠狠摔在地上。
她絕望的回頭看向那把刺向她的匕首,瞳孔驟縮。
溫稚京吓得閉上雙眼蹲在地上。
千鈞一發之際。
利刃驟然刺入血肉。
滾燙的鮮血灑在慘白的小臉上,夜色中顯得異常駭人。
溫稚京緊閉着眼,哆嗦着摸向臉頰。
“熱、熱的!嗚嗚……我要死了……李殷嗚嗚……”
另外幾名刺客駭然盯着倒地抽搐的同伴,提着匕首踉跄後退。直到,驚愕的目光望向樓上那位冷冽的白衣青年。
刺客大駭,再也顧不上昏倒在地的溫稚京,四散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