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周朝内輕功了得者,哪裡會是無名之輩?驸馬師從的,莫不是大周人?”
“無稽之談。”
“驸馬心虛了?”
冷光閃過,花枝驟然斷成兩截。
‘噗嗤——!’血肉刺破的聲音驟然響起。
猩紅的血,将地上的雪花和白梅染得通紅。
“李殷!”
溫稚京目眦欲裂,再顧不得其他,瞬間沖到李殷面前,扶住他踉跄的身子。
溫翁玉不知所措得的看了眼溫稚京,又低頭看了眼手裡染血的劍,讪讪一笑:“珈洛……珈洛你聽我解釋,我真不是故意的……”
溫稚京卻沒有理會他,擡手招來紫珍,吩咐道:“去請太醫!”
紫珍忙應是,轉身跑出了院子。
不多時,太醫便提着藥箱跑進來。
溫稚京将李殷扶進屋子後,才出來與溫翁玉對峙。
溫翁玉老老實實坐在涼亭裡,餘光瞥見溫稚京推門出來,才端起桌上那杯早已涼透的茶湯,一飲而盡。
“别生氣啦,阿兄給你道歉還不成?”
溫稚京臉都黑了,氣洶洶剜了他一眼:“你明知道李殷他不會武功,為何還要對他出手?”
溫翁玉起身過來給她捏捏肩,被溫稚京一把拂開,一張小臉氣得通紅,臉頰圓滾滾的像隻河豚,可見真的氣極了。
“我與李殷成婚的時候,你就百般阻撓,如今你竟在我府上傷他,溫翁玉,我告訴你這事兒沒完!”
溫翁玉解釋道:“我這不是發現發現李殷輕功了得,所以想與他切磋一二嘛……”
溫稚京不吃他這套,扭頭瞪他:“切磋需要拔劍嗎?”
溫翁玉認錯态度很積極:“都怪阿兄下手沒輕沒重的,趕明兒阿兄給你做件狐皮氅衣作賠禮如何?那可是阿兄前幾日剛獵的雪狐,品相都是極好的,這世上可找不出第二隻。”
溫稚京氣鼓鼓的不說話,溫翁玉便知她氣消了。
隻要态度到位,她向來好哄很。
溫翁玉愈發殷勤的替她捏肩:“那這事兒就算了哈?”
見溫稚京再次朝他看過來,溫翁玉立馬補充道,“你放心,阿兄日後一定謹言慎行,今日之事不會再有了!”
溫稚京心裡的火氣可算是消了:“這還差不多!”
兄妹倆又互嗆了幾句,溫翁玉便離開了,原也是聽說公主府出了命案,特意前來看看,順道試探一下他這位妹夫。
溫翁玉沒有忘記昨夜的賊人。
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此人定是輕功了得。
李殷,你當真隻是一介琴師麼?
“派人查查這個李殷,還有,此事不可讓公主知曉。”
侍衛不解:“殿下,五年前您不是查過一回了?”
溫翁玉冷笑:“有些東西藏久了,總會露出點馬腳。”
“屬下遵旨!”
不知過了多久,太醫提着藥箱從李殷房中出來,捏着袖口擦了擦汗,還未來得及喘口氣,便被焦急的溫稚京沖上來抓住手臂,急切問:“老太醫,李殷他傷勢如何?”
太醫恭敬回道:“驸馬雖傷在左肩,但所幸未傷及心脈,老臣方才已将血止住,待老臣開個方子,好好調理,不出半月便可痊愈了。”
溫稚京懸着的心終于落下了:“紫珍,你拿着方子趕緊去抓藥。”
紫珍福了福身應是,領着太醫出門了。
溫稚京推開房門走進去,便瞧見李殷安安靜靜地躺在床榻上,旁邊染血的水盆已經被清理幹淨了,隻剩屋内彌漫着似有似無的血腥氣。
溫稚京伏在床沿,靜靜地盯着那張病容,目光從精緻的眉峰一寸寸滑到高挺的鼻梁,再到泛白的唇瓣。
她忽然擡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好燙!”
壞了!
李殷還染着風寒呢!早上的時候便已經有些低燒,如今受了這一劍,倒是把病氣全都激發出來了!
溫稚京下意識想喚紫珍,想到紫珍已經出去了,便随意吩咐屋外的丫鬟去打水。
對李殷的事,溫稚京總是親力親為。
就這麼忙到了傍晚,稀薄的餘晖從窗戶透進來,昏睡了一下午的人終于有了動靜。
他下意識想要起身,僵硬地動了動的手指,下一瞬,一陣酥麻便從指尖傳遍整條手臂。
手臂被壓麻了。
李殷扭頭看去,隻看到一個毛絨絨的後腦勺。
四下安靜得隻有女子輕柔的呼吸聲,均勻而緩慢。
她像隻橘色的貓兒,安安靜靜地伏在他的床沿邊上熟睡着。餘晖薄薄的灑在她的發絲上,晚風從未關緊的窗戶溜進來,那細軟的赤金色發絲便随着風搖曳起來。
像一顆蒲公英種子,輕飄飄,不知飄到了何處……
他神使鬼差的,伸出另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