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甯見劉昶把近些天發生的事都算在他們頭上,脾氣更炸了:“我知道你是太子黨的人,可也别什麼髒水都往我們身上潑,别什麼屎盆子都往我們身上扣!”
“父皇已經查明,巫蠱、毒殺都是劉仲所為,與哥哥又有何幹?你為何又執意要将太子薨逝一事和哥哥牽連在一起?”
“難道非要哥哥一輩子待在胡人那裡回不來你們才滿意嗎?這便是你口中的手足之情嗎?”劉甯一想到劉茂在大胡可能會遭受的非人待遇,便氣得渾身發抖。
劉昶見劉甯仍還在狡辯,恨不得将劉茂與劉仲暗中勾結的書信甩到她臉上,隻可惜不曾帶來。“待一輩子?呵呵,秦王殿下早便與劉仲勾結在一起,胡人軍隊壓境便是他們謀劃的,質子回京也是他們密謀的,我可曾冤了他?”
“若哥哥真有本事能号令得了胡人的軍隊,又怎會在那邊受盡屈辱?”
“若胡人軍隊能聽從哥哥發号施令,憑着哥哥對穎州蔡氏的恨,當日蔡桐又豈會全須全尾地回來呢?”
劉昶被劉甯問懵了,一時怔住,五姐說得在理,可太子截獲的書信也不曾有假啊!還有大哥哥英王那裡也剛剛截獲了一封書信啊!
“哼!”劉甯惡狠狠地哼了一聲,當即上馬朝着營帳趕去。
待方才的怒氣漸漸消散,身上的疼痛漸漸襲來,劉甯這才感覺到痛,忍住不倒吸了口涼氣,不知是不是手腕扭傷了,剛剛撐着馬鞍的時候,明顯感覺到手腕有些疼痛。
劉昶擔心劉甯的傷勢,忙跟在其後。
“這是怎麼弄的?”劉安見劉甯外衫有幾處破損,還灰頭土臉的,忙起身将劉甯轉了個圈仔細檢查。
劉甯怕大姐姐與父皇擔心多問,便收起袖子遮蓋住手腕,将手腕處的紅腫藏了起來,緊接着展開雙臂,大大方方地讓劉安檢查。
劉安見劉甯并沒什麼外傷,這才松了口氣,放下心來。
“方才還聽人說林子裡有頭兩人高的熊呢,連射了幾箭都沒能将那熊射殺,反而還差點葬送到熊口。”
劉安關切問道:“可是遇到熊了?”
劉甯和劉昶大吵了一架,一箭未發,一隻獵物未中,正愁找不到借口搪塞呢,見有個現成的理由遞到嘴邊,忙接道:“可不是!好大一隻黑熊,站起身就朝着我撲了過來。幸而我有嫂嫂給的汗血寶馬,馬兒一路狂奔,将我帶出了山林,那隻熊追都追不上呢!”邊說,邊動作誇張地演示。
旁人聽聞此說,也是有些納悶,他們明明看到的是隻棕色的熊,怎麼變成黑熊了?
難道山林裡竟有兩隻熊?一時間竟都有些後怕,幸虧他們跑得快,要不然被兩隻熊前後夾擊,哪裡還有生還的可能!
劉安轉頭問向劉昶:“七弟,你遇到熊了嗎?”
劉昶遲疑了一下,看到劉甯朝他使眼色,這才道:“遠遠地看見了。”
劉安笑道:“我還以為你們二人能合力獵殺了那頭熊呢!”
承道帝笑道:“哈哈哈哈,朕還想看看你們兩個的本事呢,沒想到秋獵第一日便都空手而歸了。”
劉甯笑道:“父皇,本想獵得那熊屁給父皇做一件大氅,不想空了手。不過兒臣這邊還有一寶物要獻給父皇,還請父皇移步帳外。”
承道帝跟着劉甯,出了營帳,隻見五匹純種的汗血寶馬赫然站在面前。
馬兒一出場,便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膘肥體壯,毛色鮮亮,猶如身披綢緞一般,在夕陽的照射下,汗血寶馬身上散發着粼粼的光。
因秦王夫婦沒來參加秋獵,秦王妃還朝公主便将陪嫁的幾匹汗血寶馬帶了過來,為秋獵助興。
劉安看到毛色鮮亮的馬兒,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想要撫摸一下馬兒,還不待她靠近,馬兒驚鳴一聲,着實把劉安吓了一跳。
幸而劉甯制住了這匹馬。
待回過神來,劉安松了口氣,笑道:“好烈的馬啊!”
承道帝和藹笑道:“這麼烈的馬,先讓禦馬師訓練得溫順些吧。”
劉甯恣意道:“何須用得着禦馬師?”說罷,牽起馬繩,一躍而上。
豈料馬兒受驚,前蹄高擡,劉甯不設防,失去了平衡,從馬背上翻落。旁觀衆人驚呼不已。
眼看着馬蹄子就要落在身上,劉甯用力往回拉住缰繩,借着馬兒抵抗的力道立了起來,而後一個背身上馬,坐在馬鞍之上。
馬兒還想反抗,左右颠簸抖動,幾次險些把劉甯震下去,幸好劉甯死死抓着缰繩,要不然非得被馬踩傷不可。
馬兒在劉甯的操縱下,在圍場上肆意奔跑,兩圈下來,馬兒溫順了不少。
待馴服了馬兒,劉甯躍馬而下,意氣風發地朝承道帝走去。
承道帝絲毫不吝啬對劉甯的誇贊,滿眼驕傲地看着劉甯,贊揚道:”阿甯的騎術真是了得。”
劉甯得意洋洋地看向衆人,衆人皆誇贊甯樂公主騎術高超。
劉甯完全沉浸在衆人的誇贊中,全然忘了手腕上的傷痛。
待她回到自己的營帳,手腕已經紅腫不堪,甚至連手指輕微的動彈一下都會覺得疼痛萬分。
“殿下也太不愛惜自己了。”劉甯的近侍一邊心疼地數落着,一邊輕輕為劉甯上藥。
劉甯倒吸一口涼氣:“嘶,輕點輕點。”
餘光瞥到劉昶來了,劉甯看都不看劉昶一眼,專心盯着上藥的手腕。
劉昶也不多言語,将手中活血化瘀的藥膏丢給劉甯,轉身就走。
劉甯并不領情,不顧手上的傷痛,拾起藥膏,狠狠砸在砸在劉昶背上。
劉昶停住腳步,愣了片刻,随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入夜,劉甯的手腕更加紅腫了,疼得她睡不好覺。她現在有些後悔,後悔方才在父皇面前逞能了。
忽而想起方才賭氣丢的藥膏,趁着這會夜深人靜,便派近侍悄悄取了來。
一直在暗中關注的劉昶近侍見狀,忙回去向劉昶禀報。
劉昶早就料到,因此又拿出一盒去疤的藥膏,交代道:“把這一盒藥膏送到甯樂公主營帳中。”
近侍剛走幾步,就被劉昶叫住:“回來,别說是我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