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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番外三:師父(二)[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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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天命,比起天道的祝福,更像是一種詛咒。

不知命者亦不信命,愈是能窺見天機之人便越笃信天道,謝桓并不認為二者孰對孰錯,隻是有些人選擇一條路,有些人選擇另一條罷了。從卦相上看,大齊的國祚如同風中殘燭,用不了多久便會燃盡,如今的儲君……則會成為歸墟下一任的守陵之人。

***

此次東巡持續了整整一月,東境是玄門雲集之地,修士雖不想牽扯凡俗事務但基本的面子還是給的,無非是置幾盞茶、派些善言的弟子陪皇帝清談一場,也算不得什麼難事。

皇帝一路上興緻盎然,随行的一幹官員卻忙得焦頭爛額,不僅要向大小玄門呈上拜帖,還要按太子的吩咐暗查郡守倒賣貢酒之事。

回京後蕭甯熬了好幾個大夜,斟酌出一封措辭得當的折子,挑挑揀揀陳明了郡守、縣令以及白雲觀官匪勾結的罪狀。皇帝得償所願心情頗佳,又見自己最得意的兒子為民辦了件好事,于是禦筆一揮,下旨将一幹貪官污吏緝拿歸案。

皇帝回京時還是月初,等到這樁案子徹底了結已至月末,下月初三是葛平的生辰,他生拉硬拽将蕭甯拖到朔王府裡,揚言要不醉不歸。齊朝的王都在東境,朔王的封地在中州以北,正是老祖宗當年幫武帝征服的那一片土地,二者相隔萬裡。齊朝的規矩是武将非诏不得入京,朔王隻有每年進京述職時才會在京城的王府小住半月,府上平日裡也因此頗為冷清,隻有葛平和一些朔王府親衛。

葛平倒不是因為眷戀京城的絲竹笙歌而賴着不走,他父親手握重兵又非天家人,縱使皇帝再不理朝政也心存忌憚,便婉言将葛平這位獨子留在天子腳下當人質。當今聖上是位體面人,既達目的自然也給足了朔王面子,特準葛平與諸位皇子一同讀書習武。

朔王戎馬半生,自然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沉溺于京城花團錦簇的溫柔鄉,葛平幼時雖頑劣,但體内流淌的是武将的血,加之朔王府家風嚴正,治學與習武他自幼便沒落下,也因此與同樣勤勉的三殿下熟絡起來了,二人性情相合,久而久之就成了至交好友。前一陣他們皆忙于東巡與貢酒之事,眼下案子了解終于得了空閑,葛平逮住這個機會便鉚足了勁兒打算狠狠灌蕭甯幾杯。

蕭甯自那夜對談之後一直難以釋懷,他雖不信命數,但也不認為謝桓所言是無稽之談——大齊積弊已久,若不設法整治,再宏偉的大廈也将傾覆。

生辰那晚葛平想一醉方休,蕭甯卻興緻缺缺,二人酒量都不大,酒過三巡後眼神都漸漸迷離起來。

人造湖的水榭上,葛平拎着酒壺斜倚欄杆,眯着醉眼有一搭沒一搭地哼着京城時下風靡的小曲,“春日遊,杏花吹滿頭……”

“陌上誰家年少……”他唱到此處時見蕭甯盯着酒杯發呆,便笑着從果盤中撿了顆枇杷往對方腦袋上砸,“後邊怎麼唱的來着?”

蕭甯雖有些醉了,但常年習武練就的本能令他身體比頭腦率先做出反應,他一擡手精準接住葛平砸來的枇杷,盯着黃澄澄的果子看了片刻才意識到葛平在跟他說話。蕭甯輕咬了一口枇杷,酸甜的汁水解了些醉意,他笑着對氤氲在夜色中的少年郎道:“我唱曲走調。”

葛平自然沒打算輕易放過蕭甯,此處沒有外人,兩人私下裡不計較尊卑,他便借着酒勁又朝蕭甯扔了枚果子,“今日我生辰,太子殿下就纡尊降貴一下呗。”

“等再過些年你繼承了皇位,我就更沒機會聽了。”他沖蕭甯挑了下眉,後者不知為何卻在他的眼裡讀出些許怅然。葛平鮮少露出這般情緒,他總是恣意張揚,好似一碗濃烈的酒。

大概是因為真的醉了吧。

葛平幽微的心緒勾起了蕭甯的惆怅,他們現在還可以嬉笑逗罵,把酒祝東風,隻求一醉疏狂,等到他真的坐上那個位置以後,大概就無法一同笑鬧了吧。

思至此處,他緩緩起了個嗓,“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

隻是他一開口葛平便笑了,前仰後合而且全然沒有停下來的架勢。蕭甯知道葛平笑他五音不全,便沒好氣地抓了顆葡萄向他腦袋擲去,後者一身功夫不在他之下,當下便一仰頭将葡萄咬住,得意洋洋地呲着牙向他挑釁。

蕭甯身為儲君,平日裡一向穩重,大概是醉意使然,又許是這裡隻有他們兩人,總是一本正經的殿下也起了促狹之心,他手肘撐在桌上,歪着腦袋沖葛平笑道:“汪一個。”

喜提為犬的葛平聽了“嗷”地一嗓子朝他撲了過去,兩人你一拳我一腳地扭打在一起,不知是誰無意中踹了一腳桌子,一隻酒壺被打翻,清冽的酒液潑了他們滿臉,兩人都愣了一下,随後開懷大笑起來。

夜色中,少年人的眼眸比星鬥還要明亮。

葛平笑罷後用衣袖抹去臉上的酒液,問蕭甯道:“方才在想什麼?”

這些日子裡,謝桓那句“人有命數,國有國祚”一直盤旋在蕭甯心頭揮之不去,他從未對任何人提起與謝桓的相遇,也不打算告訴任何人,于是将話題岔開,“北邊今年還安穩嗎?”

北境是群魔故裡,與之相隔一山的大片疆土也因此比東、西、南三境荒涼許多,朔王的封地其實就是曾經蠻人部落聚集的地方。當年的大将軍為武帝征服了那片遊牧民族縱馬馳騁的土地,武帝名義上是封賞,實則是派人震懾,待到後來文帝大興教化,施行懷柔之策,經過百年的潛移默化才漸漸同化了那個馬背上的民族。

然而當今聖上疏于治國,齊朝幾百年以來的積弊逐漸顯現,蠻人再度蠢蠢欲動,這十餘年來大小摩擦不斷。

“和往年一樣,我爹這幾個月沒寄信來,等到年末入京述職時便能知曉詳情。”葛平見蕭甯眉頭微蹙,便安慰道:“别總想着萬事一肩扛,文武百官又不是擺設。”

蕭甯心中并未因此得到寬慰,反而苦笑着道:“跟擺設也差不多了。”

葛平的面色漸漸沉了下去,蕭甯的擔憂其實并非沒有道理,齊朝自文帝開始便有重文輕武的趨勢,冗官逐漸成為一大弊病,當今聖上繼位後更是招募了一群不務正業的修士,這幾年朝堂愈發烏煙瘴氣,若真打起仗來能頂上的人委實不多。

不光是北方有隐患,封地在西南的赤王,也就是當今聖上同父異母的弟弟,這些年也同樣小動作不斷,況且就算不提赤王,西南一帶的山匪也是一大禍患。

“别擔心,即便真要打仗,還有我爹、有我呢。别看我這樣,也是在軍營裡混過的。”與蕭甯的文雅清隽不同,葛平的五官濃重又棱角分明,他嚴肅起來時臉上的肌肉線條微微繃緊,将恣意的少年氣恰到好處地壓下了幾分,為那副張揚的面容平添了些許穩重。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葛平直接提壺将殘酒一飲而盡,皎潔的月光為他披上一件銀色的輕甲,“朔王府世代簪纓,我必鞠躬盡瘁、死而後己……”

蕭甯連忙打斷了他,“怎麼生辰說這個?怪不吉利的。”

“你不是向來不信什麼吉兇嗎,怎麼這會兒卻在意起來了?”葛平聽罷反倒笑了,他的眼神因着醉意而有些朦胧,可眸中的一點亮光卻始終沒有熄滅,宛如漆黑的夜裡随波蕩漾的一盞河燈。

随着酒勁上頭,他的聲音也逐漸模糊不清,“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一定死在你之前……”

“休要胡說!”蕭甯心中一驚,正要出言責他,話音卻戛然而止——

年輕的世子睡着了。夜色溫柔,輕夢如酒,華貴的織銀錦袍上酒痕交錯,微涼的晚風旖旎地撫過他的鬓角,撥亂了額前一縷碎發,欄外杏花落了少年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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