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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司命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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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大的龍影幾乎占據了整個夜空,卻不再是先前金光璀璨的瑞獸,缭繞周身的黑霧與不斷浮動的猩紅血光将其襯得宛如降世邪祟。

舒懷玉料到時不骞難敵靈脈,但真的沒想到這場交鋒還沒開始就直接跳躍到了結局。既然時不骞在靈脈面前不堪一擊,那他的陣法能夠克制并吸收靈脈的原因應該就是作為陣眼的那顆靈骨了,而現在元初仙君的那顆牙齒恰在她的體内。思至此處,舒懷玉默默攥緊了君心的劍柄,再度強提了一口氣,剛欲提劍迎上,卻被人一把拽了回來。

沈明澈死死攥着舒懷玉的手腕,仿佛隻要稍一松手,她就會如露水般在世間蒸發似的,不知是因為過于緊張還是身體虛弱,他握着舒懷玉手腕的手不住地顫抖着,“你要幹什麼?”

“我說不定能行……”舒懷玉的語氣依舊沒有什麼波瀾,神色也很平靜,宛如看待一個鬧脾氣的孩童。

沈明澈不等舒懷玉把話說完便直接高聲脫口而出道:“你行個鬼!”

沈明澈之前從未對舒懷玉疾聲厲色過,如果自己的魔心還在,此刻估計沒比時不骞清明到哪兒去,即便魔心與道心早已相融,他看見舒懷玉那平靜無波的眼神時還是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說不定已經瘋了。

他幹脆将照君收回靈骨中,另一隻手也騰出來不管不顧地拽住她,舒懷玉視線落在對方折斷的右手手腕上,那裡蒼白的皮膚因為淤血而泛上大片青紫,而沈明澈就像不知道疼似的,手上還在不受控制地加重力道。

他害怕極了。

不知是因為沈明澈難以掩飾的驚慌神色,還是那一身的狼藉,舒懷玉覺得他就像是被瓢潑大雨澆透的流浪狗,一瘸一拐地走在泥濘的路邊還被人冷不丁踹了一腳,而這個很不地道的人好像正是她自己,她心中那口無波的古井忽然泛起一絲漣漪,然而那汪死水剛要翻湧起來便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強行撫平。

她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但也沒有強行掙開沈明澈的手,隻是用另一隻手輕輕捏住他受傷的手腕,準确摸索到腕骨折斷之處,随後指尖微微用力,一聲細響之後将錯位的骨骼推了回去。手腕上傳來的劇痛令沈明澈悶哼了一聲,但再怎麼疼他都始終沒有松開死死拽着舒懷玉的手,就像拽着一根救命稻草。

就在這時,衆人頭頂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靈脈在夜空中盤旋一圈後直直地朝籠罩着京城的靈力屏障俯沖而去,然而下一個時刻,伴随着一聲同樣嘹亮的鳳鳴,一支金色的羽箭劃破長夜對準靈脈的龍首呼嘯而去,一隻流光溢彩的神禽自箭頭幻化而出,尖銳的鳳喙猛地啄向巨大的龍眼。

鳳岐射出這攢了許久的一箭之後,全身上下的力量被驟然抽空,背後流火般的羽翼倏地熄滅了,陸濯明趕忙扶住他如風中落葉般簌簌發抖的身體,鳳岐卻輕輕搖了搖頭,強撐着擡起冷汗密布的臉盯着與靈脈纏鬥的鳳凰。

雖然鳳岐的本命法器落日弓是一位飛升先聖的遺留之物,但他本人修為畢竟有限,方才又受了不輕的傷,這一箭其實連這把神弓威力的十之一二都沒有發揮出來。龍鳳相争高下立判,靈脈巨大的龍爪猛地按在鳳凰的脊背之上,後者掙紮了片刻後竟生生被撕成兩半,碎成漫天光點。

屢戰屢勝的靈脈仰天長嘯一聲,像是對蝼蟻們宣告着自己的強大,又像是對這個世界宣洩着滿腔的憤怒和怨恨。

就當靈脈醞釀着下一擊準備徹底摧毀衆人築起的靈力屏障時,天上忽然落雪了,陸濯明意識到什麼,猛然轉身望向遠方,在他視線聚焦之處,一道雪亮的劍光瞬間将天際照得猶如白晝。一股寂寥蕭瑟的劍意自遠處而來,城中不知所措的百姓仰頭望着漫天白雪,不知為何竟忽然落下淚來,明明身在喧鬧的人群中,卻不約而同地感到萬千孤獨。

下一個瞬間,白燦燦的天空突然重新暗了下去,白虹般的劍光驟然收束得如絲線一般纖細,凝實到極緻,也鋒銳到極緻,在靈脈毫無防備之下,竟然直接洞穿了它堅固的龍鱗。

霎那間,整座城銀裝素裹。

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這是昆侖風雪劍最後一式裡的「飛花穿庭」。

縱使舒懷玉自以為掌握了風雪劍的精髓,但目睹這石破天驚的一劍後卻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狂妄無知,而能将風雪劍運用得如此出神入化,隻有昆侖劍閣的閣主——顧盈然。

靈脈被猝不及防地一劍紮了個窟窿,滔天的怒火幾乎要凝成實體,赤紅的雙目緊盯着虛空中的一點,下一刻,狂舞的飛雪在那空無一人之處聚成一個女子的身形。那人同樣一襲不染塵埃的白衣,氣質卻與沈明澈截然不同,周身萦繞着一股不怒自威的盛氣淩人,即便面對擁有成千上萬歲月的靈脈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

顧盈然先前一直處于閉關之中,如今出關就說明她已真正步入去塵之境,成為九州之上劍道一脈獨步天下的第一人。

陸濯明望着那道雪白身影不禁地輕喚了一聲,“師父。”

“呵……”顧盈然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子,而當視線落在陸濯明半扶半抱的鳳岐身上時,嘴角毫不掩飾地勾起一抹冷笑,将兩個小輩“呵”得膽戰心驚。旁人或許不知,天不怕地不怕的栖鳳閣家主大人此生唯一一個畏懼之人便是自己道侶的這位“娘家人”。顧盈然愛徒如愛子,鳳岐幾乎拼了命才讓對方準下了這門親事,家主大人固然在外八面威風,對上給他留下不少“心理陰影”的顧閣主卻瞬間慫成了隻小雞仔。

不過顧盈然此行顯然不是來對小輩進行家庭教育的,她不再看陸濯明和鳳岐,目光重新落在天際巨大的龍影上,手中晶瑩剔透的本命劍阙如直指龍首。這時,舒懷玉突然沖顧盈然喊道:“閣主接劍!”

随着舒懷玉話音落下,一道劍影自她向顧盈然飛去,顧閣主一擡手臂精準地将那三尺青鋒牢牢握住,但當她看清楚那把劍時眼神蓦地變了——

這把劍正是甯晏清的本命劍赤霄。

雖說顧盈然是九州之上唯一的去塵劍修,武力之強悍在當世首屈一指,但有時不骞的前車之鑒在先,舒懷玉并不覺得單憑顧盈然的力量能與靈脈抗衡,既然赤霄與靈脈有着同源之力,那總能派上些用場。死馬當成活馬醫,有它總比沒有好。

赤霄光潔如鏡的劍刃上倒映出顧盈然晦暗不明的神色,她是昆侖傲雪淩霜的劍閣之主,但在這之前也曾是個情窦初開的小姑娘。有句話說得很好,人在年少時不該遇見過于驚才絕豔之人,因為一見即誤終身。

沈明澈如此,顧盈然也是。

閣主大人全然沒有預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手執故人之劍,更沒有想到是在如此兵荒馬亂的情狀之下,她收起阙如握緊了赤霄,随着靈力的注入,那柄傳承了數百年的帝王之劍發出低沉的嗡鳴,一股與舒懷玉相似卻有細微不同的劍氣自其中傾瀉而出,同樣寒涼但更為寂寥。

風雪劍本就是被世上一位又一位黯然銷魂之人所傳承的劍法。

顧盈然提着赤霄,化為一道殘影沖向那龐大的龍影,人與劍幾乎合而為一不分彼此,那劍招舒懷玉很熟悉,是當年她從昆侖下山前代甯晏清與顧閣主比試時對方所出的最後一招——不見君兮。

也正是在此刻,舒懷玉才明白顧盈然那時為何以這一招作結。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用來紀念故人,最是妥當。

“昆侖的,你們閣主能打赢靈脈嗎?”季月章用胳膊肘捅了捅陸濯明,眼下的戰鬥已經不是他們這些小輩能插得上手的了,衆人都自覺地退到了靈力屏障内側。

陸濯明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一旁,晏明殊聽見二人的對話,情不自禁地跟着搖頭,但他的意思并非“不知”,而是“不能”。雖然越級挑戰對劍修而言是家常便飯,但顧盈然修為畢竟才剛至去塵,她或許能打赢時不骞,但對上能将後者直接吞噬的靈脈其實毫無勝算,落敗隻是時間問題。若靈脈再吞噬一位去塵修士力量将會強大到什麼地步,晏明殊不敢細想,他隻能祈禱顧盈然能拖延到阮冰心趕來。

另一邊,盡管顧盈然有赤霄的助力,靈脈在這場對決中仍然呈現壓倒般的優勢,更何況顧盈然害怕傷及京城中凡人的性命,一時間束手束腳,僅能勉強支撐。舒懷玉望着天邊的戰局眉間微蹙,若是顧盈然真的不敵靈脈,這個缺口隻能由她去補上,思至此處她不着痕迹地用餘光瞄了一眼沈明澈,心中盤算着待會要不要直接把這人打暈過去。

這時,一聲巨響打斷了她的思緒,靈脈張口向顧盈然吐出一股浩瀚靈力,宛如水龍弄潮于洶湧的巨浪之上。靈脈的吐息好似傾覆的高山一般向顧盈然當頭砸去,後者仿佛滄海中飄蕩的一葉孤舟,卻仍然毫不遲疑地将劍鋒面向前方。然而下一刻,斷過一次的赤霄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靈力沖擊,再度寸寸皲裂,飛出去的殘片沒有了顧盈然的靈力支撐,直接被翻湧的靈氣狂潮碾成齑粉。

親眼目睹赤霄的破碎,顧盈然瞳孔猛地一縮,她心中或許有過一瞬間的動搖,但眼下局面容不得兒女情長,她飛快地将阙如從靈骨中抽出,但沒了赤霄的護佑,她此時的境況比起時不骞也沒好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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