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一别後,流水五十年。
“你怎麼來這兒了,剛剛在外邊一直盯着我的就是你?”舒懷玉實在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地方遇見柳青青。
“你不來找我,我就隻能去找你了啊。”柳青青的語氣中充滿幽怨,“我聽陸濯明說你會來須彌秘境,就大老遠跑了一趟。”
接着,她壓低聲音附在舒懷玉耳畔道:“當年你去昆侖時,不是說出關了就來找我嗎,跑哪去瞎玩了,能不能關愛一下孤寡老蛇?”
“有……有些事情,這裡不方便說,回頭告訴你。”舒懷玉邊說邊狠狠瞪了沈明澈一眼,把柳青青撒在她頭上的怨氣轉移給沈明澈。
當年歸墟出事後,她便帶着柳青青逃到了西境,因蛇不耐寒就獨身在昆侖劍閣閉關,她本打算在點蒼山玄門大比之後便去尋柳青青,奈何攤上了沈明澈這個大麻煩,隻能暫且擱置。
柳青青順着舒懷玉的視線看去,隻見沈明澈挽了個漂亮的劍花,“锵”地一聲歸劍入鞘,笑眯眯地朝這邊走來。舒懷玉有種不好的預感,以她對沈明澈的了解,這副孔雀開屏的架勢一端起來,十有八九要開始作妖。
隻見沈孔雀搖着他的大尾巴走到舒懷玉身邊,問道:“仙君,這是你養的寵物?”
“你他娘的才是寵物!”果不其然,柳青青暴怒,直接原地變成一條手腕粗細的青蛇,張嘴就要撲上去咬他。
沈明澈是不怕蛇的,柳青青剛從地上彈起來便被他精準地一把捏住七寸,他饒有興緻地看手中不斷扭動的青蛇,“喲,還挺兇。”
柳青青一邊掙紮一邊呲牙咆哮道:“娘的,信不信姑奶奶我變大一口吞了你這個小白//臉!”
“松手。”舒懷玉冷冷道:“少惹事生非,想喂蛇直說。”
沈明澈立馬撒手,指着手上幹涸的血迹,一臉無辜地眨了眨眼,“剛剛摔着了,也不知怎麼回事手就不聽腦子使喚自己動了,要不仙君給我看看。”
柳青青充分領教了沈公子的茶藝,再度咆哮道:“你他娘的腦子不好去換一個……嘎!”
這次輪到舒懷玉捏住柳青青的七寸,沈明澈第一次從蛇的嘴裡聽見鴨叫,樂得直拍巴掌,柳青青氣得将尾巴尖搖出了殘影,“笑你大爺的,信不信姑奶奶我咬死你!”
“柳青青,不準口吐粗鄙之語,告訴你多少次了?”
其實柳青青小時候嘴是很幹淨的,隻是有一次舒懷玉去外邊曆練,柳青青讓她偷偷把自己帶了出去,舒懷玉不知道這條蠢蛇在哪學了一籮筐粗話,回來以後但凡吵架就要輪番問候對方祖宗八代。
柳青青頂着張小苦瓜臉變回人身,越瞅這倆人越不對勁——沈明澈站得實在離舒懷玉太近了,近到隻要舒懷玉一轉身就能撞進他懷裡。
這條蛇難得聰明了一回,哆哆嗦嗦地指向沈明澈,“懷玉,這小白//臉難不成是你相……嘎!”
“好”字還未出口,舒懷玉用劍鞘對着她腦門就是一下子。
沈明澈見了連連歎息,“唉,你下手輕點,這蛇看着本就不聰明,别越打越傻了。”
下一刻,他也捂着腦門“嘎”了一嗓子。
叢筠無意中聽了這麼大一個八卦,樂得合不攏嘴,一溜煙沖到舒懷玉面前,雙眼大方光芒,“姐,你倆是什麼時候在一起……嘎!”
程杠杠瞳孔大震,結結巴巴地和柳青青辯駁,“此言差矣,男女相愛而未合卺者,可稱……嘎!”
耳畔聽取鴨聲一片,程韻秋作為幸免者平靜地掏出小本本,熟練地給程杠杠畫正字。
舒懷玉終于切身體會到了陸濯明的感受——三個小崽子裡,一個無情無欲不能以常理揣度,一個是樂子人,剩下一個是杠精。柳青青雖然活得長,但按妖修的年齡算也還是個倒黴孩子,而且動不動就罵人。至于沈明澈,四個孩子加一塊都沒他能鬧騰!
舒懷玉終于把這五個人都強行鎮壓下去,問道:“說正事,你們都是從什麼地方過來的?”
叢筠不嘻嘻了,指着藥王谷的姐弟道:“我被傳送到一個黑漆漆的山洞裡,昆侖的其他人都不在,走了快一個時辰碰見了他倆,然後一起走到這,就遇上了那些妖獸。”
“沒遇到懸崖?”舒懷玉微微蹙眉。
“沒有。”叢筠大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
程杠杠插嘴道:“這秘境好像把修士傳送到了不同地方,我當時拽住了我姐的鞭子,我們才沒被分開。”
“柳青青?”
“我被送到一個特别小的洞裡,隻有變成拇指粗的小蛇才能鑽出來。幸虧我天生有人、妖兩種血脈,化形不用靈力。”
這就奇怪了,秘境不僅沒有在曾經的位置打開,還将這些修士們拆散,分到了不同的地方。往年門派帶年輕弟子曆練時秘境都是正常開啟,年輕弟子們在外圍轉悠一圈打打小妖也就差不多了,基本走不到禁靈的地方,也沒遇到如此兇悍的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