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茸茸照相館要求幾人擠在單人間當中全部落座，但是隻有一個座位，隻有全部坐下後才可以拍照，拍照的機會也會隻有三次，錯過拍照的機會将要重新開始

幾人落座

蘇瑞不太明白這家店的銷售邏輯，同樣，小魚的目光落在蜘蛛物偶上，自己也不是很明白這種新潮的審美。

上半身的人接在六條毛茸茸的長腿上，詭異恐怖。

在第一對觸足和第三對足之間有一個深色圖案，就像樹枝被砍掉了會有痕迹一樣，橢圓形的疤痕代表着濃重的疼痛。

牆面上是兔子的牆布，隻有一個價目表大大的挂在一邊，看上去非常陳舊，字迹潦草。

微微開心（嘴角上揚）：1500元/1分鐘

常規開心（露齒笑）：4500元/1分鐘

非常開心（咧嘴笑）：8500元/1分鐘

特别開心（張嘴笑）：10500元/1分鐘

淡淡傷心（隻皺眉，沒有眼淚）：2500元/1分鐘

常規傷心（皺眉，眼眶微紅）：3500元/1分鐘

非常傷心（皺眉，微微流淚）：6500元/1分鐘

特别傷心（皺眉，嚎啕大哭）：8500元/1分鐘

注意：請不要對毛茸茸提出過分要求！

這一排字标紅，還加了雙橫線。

整個空間逼仄壓人，淡藍色的燈帶和白色的日光燈照的人反而有些不舒适，四四方方不過五六平方米的房間挂滿了各種各樣大小、形狀的鏡子。

一個銀發、一個穿着常服，還有一個舊型号的機器人呆在鏡子裡，四目相對，頗為尴尬。

機械臂點開了黯淡且幾條裂紋的屏幕，上面是紅色大字提示：

“準備好後請按左側紅色按鈕”

“那個殺人者在這家照相館裡面？”小魚小聲問。

她閉上眼，豎起耳朵認真地傾聽整個樓内的聲音，不僅有同樣的笑聲，還有凄厲的哭聲，雜亂的腳步聲。

腳步聲很雜亂，有的在地毯上，有的在玻璃地面上，有的是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有的是拖鞋趿拉草地的聲音。

一雙銀色淡漠的瞳孔在黑暗中格外清晰，自己終于明白哪裡不對勁了，沒有“門”的聲音。

正常來說，無論去哪裡，肯定要經過一兩扇門，甚至電梯的聲音，可是，自己為什麼聽不到？

“不确定，”蘇瑞搖搖頭，自己無法判斷空間的位置。

“我們出去找找？”小魚打了個手勢，試圖拉開的門鎖絲毫不動。

熟悉的機械臂探過來，敲了敲屏幕上的一排小字：為了保護客人隐私，服務期間保持上鎖狀态

在那個右下方，有特殊圓圓的黃色字體：“是否需要加入免費體驗服務：情感增強”

“要不，先拍照？”小魚在闆凳上往前挪了挪，湊近屏幕點了“是”

屏幕大概是年久失修了的原因，忽然黑屏了幾秒，随後出現了藍色的錯誤頁面

“僅檢測到一位顧客的情緒芯片”

畫面上，正是機器人飯飯的像素頭像

兩雙眼睛都看向了身邊的機器人飯飯。

“正在進行無線連接，請打開情緒芯片私密授權，允許毛茸茸AI助理接入”

機器人飯飯很有臉色地詢問身邊兩位，“接入還是不接入？”

蘇瑞一手撐着下巴，銀色的頭發和眼睛顯得淡漠，姣好削瘦地側臉望着機器人，沒有說話。

一隻手很快地按下了同意。

“正在開啟幸福增值服務，體驗服務為【常規開心】，體驗時間為【5分鐘】，傳輸速度【45.13°/S】”

就這樣，藍白的畫面恢複了正常，留下了他們的第一張照片。

一個淡漠的銀發女子垂下睫毛，半撐着下巴側頭看着身邊的人，一個興奮的短發姑娘瞪大雙眼，身形比身邊女子壯實了不少，而她們中間有着兩根天線的機器人一邊插着從天花闆垂下來的芯片，一邊興奮地把橢圓的腦袋從下半部分的橢圓身體上擡起來。

像兩個鉛球被串在一根鐵棍子上，有點好笑。

要不是困在機器人的身體，蘇瑞懷疑它如果是個人，大概會興奮地來個361度轉體外加一套高難度藝術體操。

“嘿嘿”

“嘿嘿嘿嘿”

“我怎麼也會這麼開心！”

小魚咧嘴笑起來，一手揪住飯飯的天線，一手摟住蘇瑞，仰頭給自己比了個耶。

不知怎麼，被小魚拉着莫名開心地拍照後，自己也被感染心頭癢癢的，臉上的肉不受控制地上翹起來。

閃光燈第二次亮起。

“我的主人以前也總是很開心，”飯飯興奮地說道，“總是開心，然後突然傷心，接着又很開心......”

在第三次拍攝的時候，畫面中銀發的女孩站起來，側靠在牆壁上。

缺少一個人，系統一直提示：“請确保所有人入鏡！”

“請确保所有人入鏡！”

“請确保所有人入鏡！”

“請确保所有人入鏡！”

系統的聲音變大，引來了毛茸茸AI，它投影在空中，仿佛一個污染毒蟲一樣俯看着三個生物體。、

身後悠悠地藍色光帶成為它寄生的蜘蛛網，密密麻麻地纏繞在神經上。

“為什麼不拍照了？”

“我不喜歡拍開心的照片。”站着的蘇瑞冷淡地雙手交叉在胸前。

“恩？”毛茸茸AI對此很不理解，身後的兩人也歪着頭。

怎麼會有人拍照的時候不愛笑？

拍照肯定是要笑的呀！

逼仄的空間中，毛茸茸蜘蛛腿上的絨毛根根必現，左側副肢搭着第三肢，有規則地敲擊着空氣。

一股令人驚悚的冷意忽然鑽進了蘇瑞的後頸，她連忙擡頭看向每個鏡子。

所有的鏡子都安安靜靜地貼在牆面上，沒有問題。

可是自己明明感受到一股冷冽的注視，是某種糾纏、依戀、貪心的複雜情緒。

“那你就看看别的情緒吧，不能面無表情拍照的，”毛茸茸指了指旁邊的告示，“掃碼付款。”

“要不你跳一段踢踏舞，看看能不能逗我笑。”

身邊一人一機器都深吸一口氣，不是說不能對毛茸茸提出過分要求嗎？

空間中藍色的燈光或明或暗，夾雜着紅色的燈光，一亮一暗，帶着恐吓和威脅。

“請不要過分要求毛茸茸！”

毛茸茸AI驚訝地瞪大眼睛，雙手插着半截腰，激烈地用足尖拍打空氣尖利的聲音傳來。

“诶，這好像是我的主人-林寒信”

一張泛黃發黑的電子芯片被機械臂夾着，上面還有未知的黃色污漬和厚厚的灰塵。

即使被挂在這裡無人問津，透過死氣沉沉的塑封膜，林寒信的眼神依舊銳利。

幾人剛剛對上他的目光，就被拉入了黑漆漆的世界中，到處都是蕭瑟破敗的建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