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趙淩這四年時間過得相當舒心,除了實在是太卷了。
沒辦法,這是舒心的代價。
他一個文華殿的旁聽生,想要待在裡面,就必須很努力讀書才行。
好處是,他哪怕再怎麼努力,在文華殿的先生們眼中都是正常的。
天才嘛,誰還不是個天才了?
反正趙淩的讀書天分有一點,但不多,至少比不過這些先生們。
趙骅倒是覺得很好,下午下班回家的馬車上,鼓勵兒子:“你多讀書,争取留在文華殿裡,不然你就得去私塾,那邊的先生肯定不能和你現在的比。”再不然,就隻能他親自來教了。
他這個兒子讀書的進度,可比他當年快多了,學的東西也不太一樣。
他那時候科考,學的都是怎麼輔佐帝王治理天下。
現在趙淩旁聽的,是怎麼治理天下。
看着都差不多,但其中的差别,可以說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情。
這些課程,以趙淩現在的學習進度是接觸不到的,但哪怕沖着文華殿裡的這些個貴人,趙骅都覺得兒子能夠留下,是當前最重要的事情。
能和這些皇親貴胄搞好關系,還是打小培養起來的感情,将來無論如何,趙家都能占到大便宜,還不顯得谄媚。
畢竟趙淩能夠在文華殿内讀書,是太後的意思。
趙淩進了馬車就一躺,坐沒坐相,有氣無力:“哦~”
這又不是他單方面努力就行的,甚至都不是他和太子顧朻關系好就能決定的。
太子伴讀,那可不是什麼一起讀書的小夥伴這麼簡單,那是現在太子、未來皇帝的左膀右臂。
他再怎麼土木老哥就業廣,也不能廣成這樣吧?
别說未來皇帝的左膀右臂了,就是他爹的職位給他,他都覺得自己木得這個能力。
就算他有心又有能力,下這個決定的也是皇帝。
說到底,是看皇帝陛下是不是打算拉他們趙家。
他在太子面前表現得再好,也不如他爹在皇帝面前表現得好。
所以,還是得拼爹。
他歪着身子,蹭到他爹腿上,擡眼用死亡角度凝視他家過氣探花。
嗯。
過氣探花年紀到了,開始蓄須。
其他的……頭發那麼多,一看就是沒好好加班。
趙骅擡手輕輕拍了兒子一下:“坐沒坐相。得虧你娘不在,不然高低得揍你兩下。”
不就是因為趙王氏不在,他才敢這樣的嘛。
趙淩側了個身,剛準備眯一會兒,就聽他老爹問他:“你讀書這麼辛苦,要不明天不要去小湖村了?”
他去會友,帶個娃去幹嘛?
“不!我要去!”他擡手就去揪他爹的胡子。
趙骅被揪得“嘶”了一聲:“撒手!”
小子歲數不大,手勁怎麼這麼大?
哦,這小子已經開始學騎射課了。
真好啊,他小時候都沒這條件,總不能騎着驢拉弓。
好在小子的馬是太後賞的,平時也不牽回家,留在宮裡,不然他得一碗水端平,給長子和次子也要買馬。
馬,是很貴的。
無論是買馬的錢,還是後期飼養都是吞金獸。
趙淩感覺他爹就是裝:“我沒用力啊。”
趙骅捂着下巴:“臭小子,自己的手勁多大,自己不知道?”
“很大嗎?”他現在開弓還都還拉不滿一石的,菜得很,每次騎射課都被豆豆嘲笑。
趙骅感覺自己下巴都被兒子扯長了一截:“你天天讀書這麼累,休沐一天還不好好待在家裡哄你娘?”
“切~你媳婦兒自己不哄,讓别的男人哄,像樣嗎?”趙淩鄙視老爹,“我得跟去看着,免得你們一群老不修的叫花娘。”
趙骅剛還想笑罵一句“丁點大的小子還男人了”,聽到後一句臉就闆了起來:“你怎麼知道花娘的?誰跟你說的?”
一些皇親貴胄的子弟不學好,十幾歲就被帶着去花樓,在京城不是什麼稀罕事。
他管不着那些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但可别把他兒子給帶壞了!
他兒子才七歲!
七歲都還沒足歲呢!
趙淩絕對不是随口一說,百分百故意:“顧棱說他上次休沐,跟一群學子泛舟江上,吟詩作對,還叫了花娘奏樂跳舞。”
顧棱和太子顧朻是同輩。
顧朻今年14歲,顧棱16歲。
按照趙淩平時的性子,肯定不會拿學堂裡的事情跟他爹告狀的。但這個顧棱也太不像樣了,私底下玩什麼花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可拿到文華殿裡吹就不是個事兒了。
絕對不是因為顧棱經常跟他不對付,他才告小狀的。
死中二,就因為他們兩個的名字有點像,就覺得受了冒犯,天天針對他。
以前倒是還好,他在窦榮和顧朻身邊當小跟班,顧棱頂多就是丢他個小紙團,背後蛐蛐他。
現在窦榮和顧朻的課程不一樣了。
窦榮側重習武兵法。
顧朻則跟着皇帝學習去了。
文華殿裡他的靠山沒了,那死小子就開始越來越放肆。
現在把柄落他手上了吧!
等着,怕不是不知道他老爹的同門師兄弟裡有多少個是當嘴炮……當言官的!
罵死他!
起碼給他關上一個月小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