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片,竹片,我的竹片......”趙好掙脫掉大娘的手,有跪在地上去撿散落的竹片,絲毫沒有察覺到大娘為何會知道她去了鹹陽。
大娘也趕緊幫趙好去撿,邊撿邊勸道:“我幫趙姑娘撿,姑娘趕緊處理一下傷口。”
但趙好仿若沒有聽到一般,大娘心想:大概趙姑娘真的非常在乎這些竹片。
片刻後,兩人将所有的竹片都撿起來,趙好将竹片抱在懷中,對大娘感謝道:“謝謝大娘出手。”
眼前的趙好,額前垂落碎發,額頭紅腫一塊,膝蓋處血肉模糊,右腳腳踝也不自然,狼狽的全然不似上次見到的那個貴女:“趙姑娘,你......”
趙好擡起頭看向大娘:“大娘知道張良的家在哪裡麼?”
大娘點點頭:“不過今日.......”
趙好急急的打斷道:“大娘能不能帶我去?”
大娘有些猶豫,趙好看出了大娘的猶豫,她從袖中掏出自己的錢袋,塞進大娘的手中:“大娘帶我去,錢袋所有的錢都給你。”
大娘心裡的那一絲猶豫也不在了,立刻答道:“好,趙姑娘,你跟着我來吧。”
趙好艱難的走着每一步,每一步就像走在刀尖上,疼痛鑽心入骨,她在心裡一遍遍的安慰自己。說不定是張先生呢,他看起來比張良年長不少呢,也許是那位老婆婆猜錯了,說不定不是她要找的張張先生呢?
但所有的安慰和猜測,被一身缁衣的張良擊的粉碎,趙好狼狽的出現在張良的成親宴上,滿堂喧嘩的宴席安靜了下來,紛紛看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出現在此處的趙好。
趙好不知道這句話說給誰聽,或許是說給自己聽的:“原來真的是你......”
張良看到滿身傷痕的趙好,趕忙給她查看傷勢,但被趙好輕輕的躲了過去,趙好咬緊後牙根:“沒事,不疼。”
哪裡會不疼!明明痛的都快站不住了!
趙好上前走了兩步,将懷裡的竹片放進張良的手中:“賀禮,我送的賀禮,路上摔了一跤,散掉了,張公子不要嫌棄。”她的目光側過張良,看向張良的夫人,果然是一對璧人,然後别開了目光:“我......能讨杯喜酒麼?”
張良的眉頭自見到趙好的那一刻就沒有松開,此刻皺的更緊了,趙好咬着唇角,忍住眼角的那顆淚珠,點點頭:“我走了。”
聽完趙好道别的話,張良卻用力的拉着趙好的胳膊:“我給你把傷口......”
趙好卻決絕的掰開了張良的手:“我沒事。”
張良還想再拉住她,但張先生忽然拽住張良的另一隻胳膊:“公子,莫要誤了時辰。”
“等我......”可張良再回首,院中已經空無一人,再也沒有趙好的蹤迹,若不是自己手中的竹片,他還以為剛剛那是一場夢。
那一日成親宴,張良沒有追出去,他已經不再是韓國的相國的孫子,他有自己的責任,他已經沒有肆意妄為的權利。
直到看到大娘手中的錢袋,張良發覺嬴政東巡的消息,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那日傷痕累累的趙好,身無分文,他走出大門,站在錯綜的街口,發現趙好已經無處可尋。
趙好失魂落魄的跑出院子,直到将院子遠遠的甩在身後,直到再也聽不到吵鬧的聲音,她才停下腳步,緩緩的蹲下,将自己抱成一個團,将頭埋進胸前,淚如雨下,咬着唇角,不會讓自己發生一聲哭聲。
雨一直下,越下越大,越下越急,雨水順着趙好留下,冰涼的雨水,喚醒了趙好的一絲理智,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她不知該往哪裡去,身體往前一倒,眼前一片漆黑,最後她聽見了陌生的男子的聲音:“阿爹,有人暈倒了。”
趙好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環顧四周,看着眼前的少年:“這是哪?你是誰?”
“姑娘,你可終于醒了。”少年趕緊走近,将手搭在趙好的額頭上:“額頭終于不燙了。”
“我叫王離,是我和祖父發現你昏倒在路邊。”王離指着自己說道:“是我們救了你哦,你知不知道,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對了,你叫什麼?”
“阿好。”
“你身上怎麼會有那麼多傷?”
“摔的。”
“那你怎麼一個人倒在路上?還有,你......”王離的話還未說完,外面走進一老者打斷:“阿離,怎麼這麼多問題?姑娘,失禮了。”
“祖父,她叫阿好。”
王翦虎着臉對王離道:“你啊,你阿爹剛才還在找你,還不快去找你阿爹。”
王離聞言,對趙好笑笑:“你先休息,我去去就回。”轉身立馬奔出房間。
“謝謝阿爺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