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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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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照接過話:“按品階、功業,盧寺卿自然擔得起這一跪。隻是下官既無功勳,又無時策;論品階也與蘇沐相當,怎受得起這一跪。”

“功勳”“時策”是暗指蘇沐在戰場立過功;後半句暗諷韋娴兒雖身份尊貴,卻無實職品階,殺一殺她在公堂擺開的太尉府的架子。

韋娴兒自然明白她話裡話外何意。若将太尉府的氣焰比作火焰山,江初照這一扇子就想打壓她的氣焰,無異于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她駁道:“陛下既賜你我陪審之權,立于寺卿左右,自然就受得起這一跪。況且這一跪跪的不是你我,是天恩浩蕩,是國法如山。”

好一張利齒。江初照欲再言,卻聽堂下鎖鍊幹淨清脆之聲。已站起來的蘇沐額間冷汗涔涔,那一腳的下馬威讓本就有傷的身體雪上加霜,右側膝蓋微彎,整個人也站得不太直。

即便她強裝鎮定,蒼白的臉色也輕易地讓人看出虛弱。她拿起鎖鍊下跪頓首,疼得聲音微顫:“草民蘇沐見過大理寺卿,二位陪審大人。此跪一拜天恩浩蕩,再拜國法如山,三拜堂上‘公正廉明’。”

從門口望去,四根大柱威嚴聳立,支起高堂橫梁,聳頂翹檐;正堂兩側衙役持棍正色,威風凜凜;此處壁壘森嚴,緻使鳥過不鳴,犬經不吠。

正中叩拜一人,棉麻長袍,木簪束發。堂上高坐三人,皆是斂容屏氣,猶如銅鼎三足鼎立。一左一右着一裙一袍;牡丹國色,大氣磅礴,卻嬌而不豔;矮冠精簡,淺色大袖衫,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正中那人正襟危坐,面相如雕且中峰挺拔,五官緊湊,目光如鷹;頭戴玄黃相間進賢冠,身披官服,身後俨然高懸一匾——“公正廉明”。

他大義凜然,雙眼緊緊鈎住堂下之人,疾聲厲色問道:“嘉和十六年臘月,五萬鮮卑敵衆攻城,前線報爾率部棄城,導緻敵軍大破平城,丢我大魏一州三郡。某且問,此罪屬實?堂下蘇沐回話。”

蘇沐起身,拱手,對上緊緊鉗住自己的那雙鈎,不卑不亢道:“草民蘇沐回話。啟禀寺卿,嘉和十六年臘月十三日,鮮卑五萬敵衆攻城,草民率部曲、民衆拼死守城,敵破,我軍潰散,無一降衆。”

“一派胡言!”盧應在案上重重一拍,拍得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由得多了生了三分敬意。韋娴兒也端莊危坐,拿出了世家子女的翩翩風範。

他将利鈎嵌入皮肉裡,又厲聲呵道:“平城邊郡乃有重兵把守,若是殊死抵抗,鮮卑怎可五日破城?爾且一一為具言所知,還可從輕發落。”

她将銳氣化作一柄劍,對上盧應那雙鈎,即使重壓之下,也無半分懼色:“回寺卿,草民所言一一屬實。”她拱手叩拜,将這場撕扯,拉至僵局。

“若有冤屈,不可屈打成招。”兩句話回蕩在腦海裡。江載和她身後的五殿下能不能救自己,蘇沐不知道;她隻知道這罪名要是認下來了,便無力回天。但她也不能供出韋郁,不然韋氏的人狗急跳牆,她隻是一個名不經傳的蝼蟻,沒有人可以和願意袒護她。她隻能極力否認潑在自己身上的髒水,其餘一概不知。

江初照适時解圍:“啟禀寺卿,下官覺得此案疑點頗多,需從長計議。一郡太守、司馬俱在,怎會聽她一個小小兵曹的号令,此其一;河北有鎮北将軍治薊州,前線要事一一詳報,此次怎會遺漏邊郡棄城的大事,此其二;州郡太守奏文,不經禦史台、尚書台,竟直達天聽,此其三;鮮卑久不敵我大魏,卻趁河北大旱,糧草供應不及之時突襲,此其四。”

心思缜密,能言善辯,看來不能小瞧了此人。既然将髒水引了過來,韋娴兒毫不猶豫地反擊回去:“即便是河北大旱,糧草供應不及,難道平城倉儲無一餘糧麼?她一郡兵曹,本應領兵作戰;若不是她領了兵,卻臨陣退縮,動搖軍心;能緻鮮卑五日便破城?”

伶牙俐齒,好一個賊喊捉賊。江初照駁道:“韋珲韋将軍都督并州、幽州、冀州諸軍事,一郡兵曹臨時領兵,手下将士能有幾許?誠如郡主所言,她若臨陣退縮,身後督軍何在?”

韋娴兒擡眸越過盧應看向江初照,此人條理清晰,句句鞭辟入裡。韋郁率棄城是事實,若再讓她追問,即便是不需要蘇沐的言證,也能讓不明就裡的人揣摩出真相了。

她擡了語調,略顯刻薄:“江文學究竟是審犯人呢?還是審兒?”

江初照斂了方才針鋒相對的氣勢,不緊不慢地朝韋娴兒拱手,又是那副恭謙不卑的樣子:“下官不敢,隻是此案疑點諸多,其中細節尚未知曉,也不可輕下定論。”

兩人的交鋒結束,話語權又落到盧應手中。他剛正不阿,問道:“蘇沐,且從鮮卑攻城那日至你被擒拿之時,這段時間你所做之事,一一道來。”

蘇沐作揖,對:“回寺卿,二位陪審大人,自嘉和十六年十二月十三日鮮卑攻城之日起,草民率部曲、城中餘衆誓死抵抗……”

盧應跪在議事堂内,額頭貼着手背,張着耳朵聽竹簡被攤開在案上,根據手指劃過竹片的聲音判斷司馬業看到了哪些記錄。

“就審了這些?”司馬業的聲音聽不出情緒,盧應隻得照實回答:“回陛下,蘇沐身體有恙,經不起久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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