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飲罷,林小寒又為他滿上一杯,道:“聽說師叔同高前輩弟子起了沖突,晚輩且代長輩,向高前輩賠禮。”
高若遠聞言苦笑,将酒飲了,道:“是我教徒無方,木公前輩不怪便好。有機會,該是高某向前輩賠禮才是。”
林小寒又說了幾個由頭,勸他飲掉了一壺酒。這酒是松非指明叫昌绛安排的,入口清淡,後勁卻甚足。高若遠本無酗酒習慣,一壺過後,面上頓現微醺之色。
他熱切地望着林小寒,林小寒含羞一般垂目躲避,并不與他對視。
“其實當日在船行草草一面,晚輩就頗為高前輩風采心折,”幹巴巴說着直入識海的台詞,林小寒垂下的眸子裡俱是勉強,“前輩那時為何那麼着急要走呢?”
人有醉意時感覺總會變鈍許多。高若遠本便對林小寒有好感,此刻哪還能守住心防。他歎了口氣,道:“還不是因為阿英那孽障。”
“我原想着遠遠避開他,誰知卻為天險所阻,也不知怎的,竟自己又把他招來了。”
“不過能在此與林道友相遇,也算是因禍得福,中間那些波折,高某權當考驗擔待。”
不不不,你别這麼想,你們倆的事就差署上大名昭告天下了,你們才是一對,是我擔待不起。
林小寒感覺自己要被腹诽憋死了。“監工”叫他幾聲,他才道:“能與前輩相識,是晚輩有幸。隻可惜再過些日子,晚輩就要随師叔們渡海去西陸了。”
高若遠道:“高某亦打算去西陸。我已定做下一艘船,若林道友與木公前輩不棄,我們大可同行。”
林小寒道:“這樣嗎?小寒還以為秦宗主來了,會将高前輩迎回貴派呢。”
高若遠苦笑搖頭,自己又倒了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若他不能反省清楚,我是不會跟他回去的。我先前想買木公前輩那塊迎仙令,也是想着趁降仙節看看是否能尋到機緣,好治他的……瘋病。”
“可惜,晏一夫人太過厲害,得了那麼大的彩頭,前輩又不肯出讓了。我其實向他提起過,隻賣一個位置給我也好……”
林小寒道:“若前輩隻是一個人,我可以幫前輩勸勸師叔。我們隻得三個人,多出個位置留着也是浪費。”
他說完,才覺出不對。
這事您跟晏一前輩商量過嗎?晏一前輩不是很厭惡高前輩嗎?
高若遠聞言,自感雙重驚喜,忍不住撫上了林小寒搭在桌上的手。林小寒一驚,未及縮手,身後卻忽然被股大力一推,整個人倒進高若遠懷裡。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聽一聲爆喝:“師尊!”
“秦英來了,你小心,繼續演。”
松非的口氣過于淡定,以至于林小寒一時腹诽無詞。他想從高若遠懷中爬起來,高若遠卻攬着他掠出亭子,險險避過秦英抓過來的手。
……這味道。
林小寒斷沒想到,他也有被兩位高修光朱夾在中間做主角的機會。秦英的信香暴烈辛辣,他忙吃了顆藥,轉頭便嗅到了一股頗為雅緻但依然來勢洶洶的綠檀味。
救命啊和衍前輩,我演不下去了!
真切感到貞cao危機的林小寒像隻炸毛的貓。他想逃開,卻被高若遠緊緊攬着。修為與信香的雙重壓制下,他感覺整個人都在忍不住往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