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非在旁看着，即使心中沉郁，還是笑了聲。

好久沒見過有人敢跟師尊耍賴了。

奪他靈力雖談不上愧疚，但到底是自他處得了好處，晏一也不好過于苛刻，耐着性子道：“你不是想去仙界？你好好做事，我離開此界時，将你一并帶走便是。”

阿寶頓時放下手，睜圓了眼道：“此話當真？”

晏一道：“我說話自然當真。”

修到他這個境界的人，不能輕言許諾。否則不知什麼時候便會入障。阿寶想是也明白這道理，喜笑顔開道：“既然上仙都這麼說了，阿寶聽憑上仙吩咐。”

晏一揮手，送那張單方飄至阿寶面前。

“這是我近日收到的，我僅知它經過我與他，”他示意松非，“還有雁閣執事昌绛三人之手。”

“我想知道，它還經過誰的手，最初又是被誰帶入仙器的，現下那人又在哪。”

這些由人來查，恐怕得攪得天翻地覆也未必能得到準确結果。可阿寶身為器靈，對仙器中發生的大多數事情均可溯源，做起來便簡單多了。他接過藥方，憨憨緻禮道：“阿寶去查，明日來複上仙。”又如來時一般轉眼不見。

經過這麼一打岔，松非似恢複了過來，道：“隻要查明沒人搗鬼，也算是多了條路可走。弟子先恭喜師尊了。”

晏一道：“等真的确定能用，再說恭喜也不遲。”

“我已叫昌绛送份藥典過來，你要一起看看麼？”

松非道：“師尊是想理一理方中哪些可用此界某物替換？”

晏一道：“是。我觀此方，核心隻在赤月草或是銀月草，其他佐使藥物，未必非得一成不變。”

松非道：“弟子隻是粗通藥理，還是不給師尊添亂了。”

“弟子想去關注下秦英那夥人的動向，最好能想些辦法，叫他們早點離開。他們畢竟有不少見過師尊畫影，長在此處，總是不妥。”

他說的是正經事，晏一本也不需他一起參詳，颔首放他去了。

晏一獨自在丹房坐了一陣，待昌绛回複已将東西送來，他才迎至大門前，放他入内。

藥典以玉簡存儲，昌绛不知晏一用途為何，特意連些冷僻版本一同送來。晏一收了玉簡，正待送客，昌绛卻忽然道：“晏一前輩，先前林道友同在下說了些話，不知，還做不做數？”

晏一挑眉，道：“當然算數。”

昌绛長揖至地，道：“在下先謝過前輩垂憐。”

“這幾日，在下應當會向愚夫提起和離之事，若是他能同意自是最好。”

“如果不行，就隻能拜托前輩救命了。”

他能有決斷，對晏一來說也是件開心的事。晏一想了想，拿出一塊空白符石，虛繪一到符文彈指壓如石中。清脆響動後，符石原本暗淡的質地頓時變作半透明，凝目觀之，隐見風煙缭繞。

将符石抛給昌绛，晏一道：“弄個繩子挂在身上。若有意外，捏碎靈符，我自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