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縱有風華無雙,說出的話,卻還是那樣不解風情。
“若是當暗青子投出還好,一直控制着,靈力耗費對這身來說,卻有些大了。”
蓮花收攏,化為一縷搖曳火苗。幾樣材料随着他的手勢懸于空中,松非一眼掃過,道:“師尊這是,要特制一枚含露環?”
晏一道:“是。我那日也有留意……信期時,孤陰信香濃度,大抵是尋常玉鏡平日未加抑制時的三十倍。含露環所能承接者,不足三分之一。與其強加改動,不如重做一枚來得方便。”
含露環本是這界量産之物,煉制難度對晏一來說,幾乎不占心神。
他一邊與松非閑話,一邊已将底材隐芳石中雜質煉去,以神念輔以靈液内繪法陣,再投以濃縮到極緻的靈石作為靈源。
星火熄隐,一枚樸素無華的戒指落在晏一掌心,他随手将之套在中指上。
也未過多久,那些流散在外的淡香便消散無蹤。
松非感到有些失落,像是忽然有什麼心愛之物從他身邊被奪走。
這是好事,他暗想,至少不必擔心日後洩露行迹時,又招來些狂蜂浪蝶圖謀不軌。
晏一倒一下子清爽起來。雖說他的味道并不難聞,但總像隻雄孔雀似的,還是不雅又不妥。
解決了一大難題,他心情愉快,在松非先前給他的許多法器法寶裡挑揀一番,精煉修改出一件清雲戰衣,一套可以分開組合的飛劍。
風屬性原本便變化無常,這套風約劍原有十二柄,經他改制,最細可化為一陣罡風。
被對敵時可将一切絞為粉塵的風撒嬌似的纏繞着,晏一陷入沉思。
法寶可展現的威能,與主人靈力息息相關。敢來為難他的,本也不可能與他隻有區區出竅修為。
如此,他不得不回到記憶裡,搜羅起可以神識克敵的法術。
仙人之間鮮少生死鬥,以元神攻敵自然極其偏門。所幸收集諸般修煉典籍是他愛好所在,他神遊半晌,還真叫他找出三種來。
出自念修一系的止戈術,以柔和神念攻心,壓制敵方戰意,令其偃旗息鼓。
出自合歡修一系的天狐魅道,元神配合某些天賦,将百煉鋼化作繞指柔。
出自劍修一系的斬元劍,以元神凝劍,勝生敗死。
照理說,他是孤陰之體,追捕他的又幾乎都是光朱,天賦已備,擺明了走合歡修的路子最為有效。隻是他一想到要刻意引誘一群惡臭光朱對自己垂涎三尺,就渾身不自在起來。
此路,不通。
餘下兩種,他分别習其要義,拆解簡化,将威力限制不至用即爆體。
識海中浮起一把透明心劍,晏一擡指,輕輕一點眉間仙印,将心劍藏于其中。
如此,與合道修士,倒有一搏之力。
他不動聲色的瞟了眼松非。松非還是乖覺地坐在原地,像一棵靜默沉穩的樹。
他如何做事,還輪不到弟子指手畫腳,隻是……
最近他們未免太親近了些。弄得他不和他商量竟會有些心虛。
如果他能護住他,他自然也不必出元神與人搏生搏死。
這些事想之無益,既還要在此耽擱數月之久,看看如何提修才是正經。仙器之内,靈氣多為仙器所有,隻是此器似乎對外開放過久,靈氣雖比先前此界任何所在都要純淨,但真欲修煉時,仍能感到靈氣微妙失衡。
“你還有多少靈石?”他隻是随口一問,然松非,竟難得嘴角抽搐片刻才回道:“不多了,先前弟子囑咐昌绛盡可能先換材料……”
他話未說完,身上懸着的墨色玉令卻兀自閃動起來,在晏一詢問的目光下,他歎了口氣,将内中消息放出。
昌绛溫和的聲線娓娓:“木公前輩,您要的東西,在下又尋到了些,不過……您黑令中的翎币,隻夠三日宿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