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本質是萬物運動與變化,當事物的變化加速,而鐘表轉動規律不變,那麼鐘表便失去了參考性。
天使的手逐漸暈染出淺淡的白芒,将小巧的鐘表包裹起來,不一會兒,分針與秒針猛然一滞,飛速的跳到了十二點五十六分。
雲頤頓時直接放下了筆,有些急匆匆的起身出門,他一點兒也不懷疑天使的判斷。
自由探索時間還有四分鐘就要結束了!
他在午餐時隐隐察覺到了一些什麼,所以剛剛故意以午睡為由支開了阿爾傑,以便自己單獨行動,隻不過沒想到估算的時間和實際突然偏差,計劃被打亂了。
雲頤快速來到甲闆上,發現那個淺栗色發絲的少年早就不在了,随後下到二層,餐廳此刻空空蕩蕩,一旁櫃台上有個不起眼的古樸座鐘,一隻銅雕的小人一下一下敲着鐘舌,時間指向十二點五十八分。
這裡的時間居然是對的!
有人坐在餐桌右側的最後一個位置,船長則站在他的正對面,雙方似乎在交談什麼。
雲頤像貓一樣放輕了腳步和肢體動作,停留在樓梯的中段,這裡勉強能聽清那兩人的對話,拐角也牢牢遮住了自己的身影。
他和仍身處卧室的融珏,處于共感狀态。
椅子上的人聲音很陌生,似乎正處于變聲期:“……一切源于偉大的,無私的,聖明的父,祭司教導我們,餐前的半小時禱告是必不可少的。”
“你可以在餐桌上禱告。”
“可我想更靠近我的父。”
“……威爾·赫特,做個乖孩子,儀式不能解決問題,不遵守規則卻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說實話,我一點都不希望你們在船上出問題。”
“我有我要做的事。”
“那你待在陸地上不是更好嗎?”
“就在剛剛……父,告訴了我寶藏的坐标……”
“……”
“船長,你不相信嗎?”
“……”
“船長,你不想知道嗎?”
“這不是你的工作,我們船上已經有一位向導了,他會為我們指明方向。”
“可我才會是正确的!我也應該是這艘船的向導!”
“向導隻能有一個。”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不要再缺席午餐了,你會惹廚師生氣的。”
“船長……”
座鐘的時間緩緩一跳,分針來到了五十九分。
雲頤恍惚了一下,空氣中,似乎有絲絲縷縷的寒意滲入毛孔,猶如幽邃的浪花陰冷舔舐人的肌膚,周圍的光似乎昏暗下來,所見的景象時不時扭曲了一下,像是……某種不詳變化的前兆。
“時間到了。”奧斯頓起身道,“自由活動結束,立刻回房間。”
與船長交談的少年怔了一下,突然不再繼續争辯了,而是匆匆告辭離去。
雖然他已經極力收斂了情緒,可雲頤還是察覺到了對方瞳孔中深藏的惶恐與不甘,他走的正好是雲頤這一側的樓梯,雲頤比他先一步離開了那個位置,找了一個就近的房間鑽了進去,這是一條前後有門的短廊,可以繞近路回到房間。
好巧不巧,短廊裡居然還有一個人。
盲眼的伯尼·穆倫斯正在用導盲杖一點點摸索前方的路徑,完全沒有察覺時間的發生了可怕的偏移,走向異常的秒針一點點向十二點迫近。
似乎是察覺到短廊内突然出現的腳步聲,他往右側靠了靠,給來者讓出了路,卻被對方一把拽住手臂向二層的客人艙室奔去,伯尼灰發下那對毫無神采的眼睛頓時被吓的睜大了,導盲杖也掉在了地上,跌跌撞撞的被對方拽着跑。
“你,你是誰?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