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動不動的盯着阿爾傑,那對琥珀色的眼瞳死死黏在他的臉上,像是見到了什麼超乎自己想象的事情,阿爾傑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在看什麼,關心了一句:“您怎麼了?”
天使也轉過頭看了阿爾傑幾秒,發現他的長相和雲頤居然有幾分神似。
這位執事的年齡很輕,隻有二十多歲,但氣質并不像雲頤那樣溫和而圓滑,而是不苟言笑的正經,連瞳孔都是冷灰色的,兩條眉毛始終低低的壓着,像是馬上就要皺起來,十分不好接近。
看起來像是宿主認識的人。
天使思索了一下,通過湯圓向宿主提醒道: [這裡是裂縫中的世界,混亂無序,充滿變化是這裡的主基調。我們的到來讓裂縫産生新的變化,形成了一個暫時穩定的環境,而作為代價,它會從我們記憶中得到啟發……你所見的熟人,并不一定是你的熟人,隻是長着相同的面孔。]
這僅僅代表世界的部分形成與他們有關,而不是他熟悉的那個人,真正出現在了這裡。
雲頤心情微沉,整理了一下思緒就帶着天使從馬車走了下去:[我明白了。]
突然被搶走工作的阿爾傑皺起眉頭,他的神态幾乎與雲頤記憶中的那個人完全重合了,雲頤目大步流星的前進,穿過人群中的小道,很快與執事拉開了一段距離,隻聽阿爾傑在後面道:“慢一點,您這樣抱會很累的,再說,您不可能把小少爺帶上船的……”
“我會照顧好他,會照顧得比你們要好。”雲頤頭也不回的答道。
不過這具身體畢竟還隻有十一歲,沒過多久,雲頤就逐漸感覺有些吃力了,又走了一段,不得不将天使放了下來。
人群中有許多目光注視着這兩個親密無間的孩子,卻出乎意料的安靜,像是突然明白或接受了什麼似的,眼中的光輝完全熄滅了,變得死氣沉沉,沉默的目送他們前往碼頭登船。
一時間,這裡隻有海風呼嘯,浪濤拍打石階,以及那些父母的抽泣聲。
“不,您沒理解我的意思。”阿爾傑眉毛皺得更緊了,眉間擠出的皺紋十分深刻,讓他看起來不像個二十幾歲的青年,“信上隻邀請了您一個人,沒有得到邀請,小少爺就上不了船。”
太陽正挂在天上,葛蘭灣的氣溫卻隻有負六攝氏度,海邊的風又大又冷,他追了上來,準備将手臂上搭着的厚外衣給小少爺穿上——
白發的小少爺一下子躲到雲頤的身側,似乎不想與他産生任何接觸。
“……”阿爾傑的手一時尴尬的懸在了半空。
雲頤接過衣服,矜持的笑了笑:“你看,我們兩個是不可能分開的。給那個船長一筆錢,或許讓誰放棄登船,把資格轉讓給我們……”
“這是不可能的,少爺!”阿爾傑的嗓音突然嚴肅了起來,“首先,這個邀請的珍貴您無法想象,其他邀請者并非是克斯汀家可以得罪的。其次,我們不可能破壞規則,也許以後到了船上也會有各種東西限制您,但我希望您能夠聽話,不要像以前一樣到處亂跑……”
“請珍惜這次旅途,孩子。”
說話是一個圍觀群衆中的女人。她穿的衣服被洗的發白,領口戴着生了鏽的胸針,像是在極力維持體面,臉上也在極力勾勒一個溫柔的表情,“我們是沒有機會上去了,替我們,替你的弟弟好好看看這片海洋。”
阿爾傑朝那位女士搖了搖頭:“請見諒,少爺他隻是太興奮了。”
說完他站起身,拉下了一張死魚臉,語氣很臭:“和我對抗是沒用的,我隻是在叮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