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這兩個字曾經和融珏并沒有什麼關系。

雲庭的生活很枯燥，祂大部分時候都獨來獨往，從一個破破爛爛的世界輾轉到另一個同樣破爛的世界，與融珏有正面接觸的除了某些性情古怪的任務者，就隻有雲庭主神和正義審判官……不過這兩人一個是上司，一個是同僚。

許多人敬畏祂，仰慕祂，但沒人敢靠近祂。

愛情，對神明而言隻是漫長生命中的一點調劑品，但對天使而言意義非凡，作為主神的刀刃，祂幾乎不可能産生這種多愁善感的情緒。

但祂偏偏被人類影響了，這是一個從無到有的轉變。

所以，當雲頤無法繼續陪伴祂，祂也許會陷入一段十分漫長的孤獨中。

祂并不遠離人群，遠離社會，祂隻是失去了愛人。

“其實還有一種永生的辦法。”在雲頤意識模糊，渾身顫抖之際，天使的聲音輕不可聞，“如果你成為神明……”

參加試煉是一個将人類的靈魂打磨到适合承受神格與力量，極其痛苦的過程，沒成功升格的神多多少少都有點心理變态，保護了宿主這麼久，祂不是很舍得對方受折磨。

雲頤失神的趴在冰冷的料理台上喘息，好不容易回過神，支撐起上半身，低頭看了一眼被弄得亂七八糟的衣服和圍裙，心情有些微妙，畢竟這樣的行徑太惡劣，不像是融珏想出來的做法……

所以，他以前到底教會了祂什麼啊！

雲頤在内心冷笑，他似乎已經被這次失憶坑過太多次了，該有的經驗他沒有，該體會的調.教樂趣也沒了。

雖然他這麼想，被天使抱上來的時候也沒見他拒絕一下，反而刻意繼續手上的動作，擺出一副自顧無暇的樣子。

“你剛剛說的是什麼？”雲頤道。

天使搖頭。

宿主的求生欲望很淡，經常做一些不要命的決定，沒有足夠活下去的欲望是不可能通過試煉的。

“對我這麼沒信心嗎？”雲頤轉過身，摟住天使的脖頸親了親，霧蒙蒙的琥珀瞳帶着笑意：“先告訴我。”

雲庭選拔新神明的試煉規則其實并不複雜，除去前提條件，隻考驗三點：運氣，力量，意志。

試煉者必須是負載世界氣運的主角，持有的力量規格要達到能窺探世界之外，再靠運氣被旦墟試煉系統選中……不過一般幾萬年也選不上一個，被選中之後還要考自己進入旦墟，也就是神國，然後開始試煉。

這兩點天使可以幫助宿主，但難的是試煉内容。

十輪初級試煉總共要耗費一千年的時光，在這漫長的時間裡，宿主的靈魂會被随機投入所有世界支流，從零開始發育生長，也許會最終變成一棵草、一棵樹、一隻蟲子……仍然保有自我的意志，卻會被剝奪所有力量，任人魚肉。

對正常人而言升格的機會并不是恩賜，更像是折磨。雖然雲庭一百七十餘位後天升格的神明都通過了這樣的試煉，但很難說，他們還保留了幾分試煉前作為人的本我。

雲頤靜下心來，思索道：“我們要分開這麼長時間嗎。”

天使點頭：“試煉是孤獨的，想要瓜分聖源的力量，就必須承受試煉帶來的一切。”

雲頤：“沒通過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