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接過一瞧,皺眉:“這上面的标志似乎是……郡主府的。”
郡主府?
莫文州立刻喝問:“……這是哪來的?你偷的是不是”
宋序沒有解釋,隻盯着他,淡聲:“……還我。”
莫文州勃然大怒,猛的一下将烙鐵按在他胸口處,高溫下皮肉燙壞粘連,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血剛流出來又被蒸幹,刺鼻的味道充斥着這件逼仄陰暗的牢房。
在那一瞬間,謝科趕緊害怕的轉身閉眼,但意外沒聽到宋序的慘叫聲,不禁又好奇扭頭去看。
難以言喻的劇痛之下,宋序幾乎意識模糊,痛哼聲從喉間擠出,随破損的口腔血氣一道溢散,隻留下沉重的喘息。
汗水不住滴落,堪比先前的髒水,于腳下彙集。
他眸子因充血而發紅,臉色愈發慘白下,神智卻愈發清醒。
“你……”他強忍劇痛,嗓音嘶啞不成形,“你是為了……她……?”
莫文州氣得滿面通紅,手上更加用力,仿佛要将宋序燙個皮焦肉爛方才罷休!
管家及時攔阻:“世子爺,莫要玩出人命來!”
莫文州緊緊捏着那方手帕,氣得臉頰顫抖,連聲問道:“是不是嘉畫給你的?她居然連這貼身之物都給你了?你們還做了什麼?她在業靈寺住了一個月,你們做到哪一步?”
宋序垂眸,并不答他。
莫文州被刺激得幾欲發癫,将烙鐵一扔,從管家手裡奪過軟鞭,一下一下猛抽在宋序身上,瞬時七八道血痕浮現在白色裡衣上,極為刺眼。
“叫你啞巴!叫你啞巴!……卑賤東西!雜碎玩意兒!……”他邊抽邊破口大罵着。
謝科吓得臉色發白,站在稍遠,一個字也不敢說。
鞭子上倒刺勾的幾乎沒一塊好皮,裡衣破碎,宋序整個人似乎在鮮血裡浸泡透了。
管家注意到宋序狀态不太對勁,再次攔住了莫文州。
“世子爺,再打下去人就死了。”
莫文州眼睛通紅地喘着粗氣,咬牙切齒:“……死了就死了!就是死了太便宜他了!看見他這張臉我就惡心!”
手帕在他手裡幾乎揉爛,他滿腦子都止不住地浮現嘉畫曾經對秦淮書柔聲微笑的場景。
管家勸道:“世子爺冷靜些,若嘉畫郡主真對此人上心,為何離開業靈寺時卻沒有帶他一起走?要知道從前嘉畫郡主看上哪位,都是直接強擄回府的,可見此人在說謊,那手帕說不定就是他偷的。”
這話算是勸到了莫文州心上,緊盯着宋序,獰笑:“此言有理,看來他這張臉再像秦淮書,嘉畫看了一個月也看膩了,所以才不帶他一起走。”
管家見狀,趁機再勸:“咱們出來時辰不早,街上有宵禁,雖說不攔侯府馬車,也要早些回,不然怕侯爺問起不好解釋,此人留一條命在此,世子爺不解氣不過瘾,便明日再來就是。”
莫文州将軟鞭扔到刑具架上,狠厲道:“明日再備上辣椒水或者烈酒!”
管家應着。
莫文州這才稍稍解氣,将那手帕往懷裡一揣,大步走出了牢門。
謝科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趕緊小跑跟上。
早知表兄是個狠人,手裡是有人命的,今晚才是正式見識了。
也不知什麼深仇大恨,簡直活閻王啊……
送二人出了宅子,管家對看守吩咐:“給下面那人多上點止血散,再喂點水,别讓他死了,要是死了,世子爺沒得玩,你們就自己把自己綁到那刑架上去。”
看守們打了個冷戰。
夜深至靜,萬籁俱寂,深秋時節,連蟲鳴也隐去了。
又或者,是無一絲光亮的暗牢中,隔絕了所有來自外界的生息。
血氣與黴味彌漫,構成一個混沌地獄。
宋序在地獄裡掀眸。
他左肩骨斷,難以施力,在意識墜入深淵之前,用左手輕輕撥着刑架上某顆松動的鐵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