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徒兒貌似在灌江口見到了師叔祖。”楊戬請安之後,生平第一次這麼猶豫不決,實在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吞吞吐吐幾次之後,還是決定說了出來。
隻是他這一句話一說出口,傳入玉鼎耳朵裡無疑是雷霆劇震,晴天霹靂一般,一股法力逃脫心神的束縛,沒有輸入進封印陷仙兇劍的法陣中,反而反噬回來,激得他喉嚨一甜,氣血翻滾之下,險些噴出一口老血。
不過好在玉鼎真人一貫在自己徒弟面前都維持着自己的師尊風範,所以他雖然臉色煞白,但是硬生生把那口老血憋了回去,他揮了揮長袖,洞口立刻緊閉,洞中黑黢黢的,氣氛十分凝固。
“你說什麼?剛才洞口風聲有點大,師父年紀大了,耳朵有些不好使了。”玉鼎真人試圖用耳朵不好使來遮掩自己的失态,但是他忘記了自己的這番話的可信度。
楊戬看了看自己師父這些年從未變化的青年的面容,如今他倆走出去,人家不會認為是師徒,隻是認為是兄弟,而且他還是年齡偏大的那一個。
也許是徒弟的目光直直看過來讓玉鼎有些抹不開面兒,他咳嗽了兩下遮掩自己的不自在。
“徒兒你怎麼會遇到你的通天,咳咳,師叔祖呢?”玉鼎剛說出這兩個字,突然想到,如果真是師叔,那麼他這一叫出師叔的名号,豈不是就能被師叔感應到?
想到通天當年在昆侖山對自己“無情”的碾壓式教育和封神大劫中對取走陷仙劍的自己投過來的“冰冷”一瞥,玉鼎情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
幾種因素一結合,他現在便又覺得喉嚨發癢,心口發疼,後背也隐隐作痛,他顧不得旁的,從蒲團上跳下來之後,他一把抓住自己親愛的大徒弟,“徒兒啊,要不咱們師徒倆出去避避風頭兒去吧?”
楊戬看着他豐神俊秀、器宇不凡的師父這一系列準備跑路的連招,頗為大開眼界,怎麼說呢,多少有些濾鏡破碎了。
不過自家師父,還能怎麼辦呢?他隻能竭力安撫了,誰叫他是這玉泉山玉鼎真人一脈的獨苗苗呢,自家師父還得自己寵着才是。
楊戬拉住架起斬仙劍就準備跑路的師父,努力勸說道:“我感覺通天,唔唔唔——”他奮力從師父的魔爪下掙脫出來,一臉無奈。
“我感覺師叔祖并沒有想起那些前塵舊事,不然他不可能那麼平淡地與我交談。而且就像師父您說的那樣,師叔祖是多麼高傲恣意的人,可我見到的那個道人,抱着一個龍族的幼崽輕聲哄着,哪怕受到我一記玉清雷法的攻擊也沒有生氣。”
“什麼!”聽了徒弟的話,玉鼎吓得一把把自己的寶貝斬仙丢在了地上,驚恐地大叫一聲,因為失态,聲音都劈叉了。
“你居然敢拿咱們玉清一脈的雷法去劈你師叔祖!”
玉鼎想揪着自己徒弟的衣領晃一晃楊戬腦袋裡的漿糊,讓他清醒一點,隻是徒弟太高了,他勾着有些費勁兒,所以放棄了,自己一個人抱頭窩在一邊撞石頭,陷入深深的糾結之中。
“這不是當時沒想起來,所以順手就劈了。”
楊戬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主要是當時兩個人正在對峙,他神經緊繃的狀态下,通天師叔祖一擡手,他以為是要攻擊,立時就反擊了,誰知道是給孩子發誓呢?搞得大家都很尴尬,好在師叔祖很大度,不和他計較。
“徒弟啊,陷仙劍就留在這裡,有我的封印在,咱們出去一會兒不要緊的。我帶你去太乙師兄的金光洞避一段時間,也許師叔他老人家貴人多忘事,能把你這個小輩忘在腦後就萬事大吉了!”
玉鼎真人随手寫了一道靈符給太乙真人。
“太乙師伯能打得過師叔祖?”楊戬也被玉鼎真人帶偏了,開始好奇玉鼎真人為何給太乙真人傳信。
“當然不是,”玉鼎把家當都打包收好,師徒兩人駕雲來到了乾元山金光洞外,直到這時,玉鼎才松了口氣,有時間回答徒弟的話。
“太乙那老家夥主修防禦之法,而且武力值比我高,萬一你師叔祖真殺上門來,讓他擋着,咱倆速去玉清天求見師尊就是了。”
楊戬抽了抽嘴角,萬萬沒想到太乙師伯還有這個用處。金光洞中,剛想邀請師弟和師弟徒弟進來的太乙瞬間打消歡迎的念頭,頗有想要這便宜師弟回去的想法。
也是在太乙這裡,有了師兄兜底,簡稱兜底,實則是擋傷害,玉鼎真人勉強冷靜了下來,楊戬這才得以重申自己的結論:“師父!我的意思是師叔祖他老人家好像是失憶了!”
“什麼?師叔失憶了?”三個人在金光洞中互通信息時,莫名被失憶的通天駕着雲從金霞洞外慢悠悠地飄過了,順道打了一個噴嚏,“也不知道是誰在背後說我壞話?要是讓我知道了,我要打他們屁股!”
通天揉了揉鼻子,誰知道他知不知道是誰在背後蛐蛐他呢?反正他說自己不知道,旁人也隻能當他不知道。
高明仰着腦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看着“金霞洞”三個古拙的大字,一臉嫌棄得說道: